端木济也和叶雯一样,满怀期待地看向秋易,有些羡慕地说道:“秋老师还懂日语啊。”
“略懂啦,略懂~”秋易大概是想学雪先生的那种感觉,可惜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谦逊的味道,反而是充斥着满满的炫耀之感。
正聊着,忽然又听到了一阵旋律舒缓的琵琶声,就像是坐在农家小院里休酣时,有位隐居于此的美妇人借着乐曲抒发着自己的心情一样。
当然,弹奏琵琶的不是什么美妇人,而是脸蛋看起来稚嫩得像是初中生似的花银银。
她时而拨,时而轮,时而捻,也有时候将琵琶当做鼓面轻轻拍打。
“太阴老师,这首怎么样?”
“旅途,不适,合。”太阴的嗓音明明很好听,但却好像不太擅长说话,有些滞涩的轻声说道。
“那我想想,旅途的话,轻快一点的,节奏上带一点小小的变化……”她说着,就又弹奏了起来,琵琶在她的手中,简直就像是虞姝的键盘合成器一样神奇,能发出好几种乐器的声音。
一首悠扬又轻快的曲声响起,莫雪遥只觉得有些熟悉,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这竟然是落叶就像薯片的降速变奏版。
难怪总能感觉到一股子秋天的味道呢。
虽说在夏天的旅途中听有点不太对,但也颇有另一番风味。
又开出一段距离,头顶的阴云都被风儿的小手给揉碎了,慢慢地消散在了空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厢里也从热闹趋于安静,长而平稳的旅途,让大家都有了些许的困意,只有端木济依然还有些兴奋地和秋易继续聊着,俩人就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对方似的,相谈甚欢。
只不过秋易经常会站在大人的角度来解释一些端木济和莫雪遥觉得不好的剧情,说说里面藏着的深意。
从大人的角度来理解,忽然又有了不同的感受。
让俩人感觉自己的眼界仿佛又因此而开阔了不少。
——而实际上,车窗外的视野也确实开阔了许多。
因为房车驶入了一条沿海的公路上,右边是片一望无垠的大海,只是那些满是碎石子,像是工地碎石堆似的海滩有些煞风景而已。
事实上,并非所有海滩都是铺满金色砂砾的,像这样不怎么好看的海滩,才是沿海城市中的常态。
……
第十一章 被无边的彷徨包围
比轿车庞大许多的房车,几乎无声地停了下来,秋易慢慢地踩死了刹车,然后才拉上了手刹。
直到车子彻底停下,坐在副驾驶的莫雪遥才感觉到些许轻微的晃动。
一路前来的海边公路固然是美,可看久了也会觉得困倦,因为那些同样的路就像是复制黏贴的图片一样令人容易审美疲劳。
“嘿哟哈!”连开了四个多小时车的秋易解下了安全带,十分‘放肆’地伸了个懒腰,一只手臂都已经怼到窗外去了,“醒醒,到咯!”
沉寂的车厢开始逐渐变得喧闹起来。
这里是一处海边的仓库。
海滩是碎石子铺就的,只有在远离海岸的地方浇筑了一条柏油马路,接近这仓库的一公里左右,都是没有路的——如果那勉强被压实的碎石子算是路的话。
这里有一个并不算正式的码头,看起来不像是官方修建的,因为看起来很破旧,而且有些凌乱。
码头旁只能停泊几艘不算大的货轮,相对更多的则是一些载人的小船,在更靠近海岸的几座破渔屋前,还停着几艘独木舟。
房车就停在仓库的最里头,旁边还停着一些正在装载海产品的小皮卡车,一艘艘由渔船改造的小货船正在把水产品卸下,然后带走一些诸如煤饼、大米之类必备的日用品。
小小的货船逐渐远去,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消失不见。
那些许透过云层的光,像是从地狱照来的一般。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这末日般的天色却仍旧未改。
当然也有可能是雨云其实才刚好飘到这里而已。
莫雪遥最先拖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
她不仅拖了个快有一米高的大行李箱,身后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这还没完,李婉言那里有一个同款的行李箱,外带一个更大的登山包。
她俩确实带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其中也包括比较占地方的零食,但大部分东西还是母亲放的,她到底往里头装了些什么,就算李婉言都不清楚。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海产品特有的腥味,这里算不上特别的忙碌,但好歹也有七八个人搬着东西来来回回,还算热闹。
莫雪遥舒展了一下身子,将长途旅行的疲惫一扫而空。
——也不知道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底算不算长途旅行。
“啊呼——终于下车了,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在海水里挣扎求生的梦……”花银银拎着自己那个用了好几次的普通行李箱下了车,看起来比莫雪遥和李婉言用的都要朴素许多。
这也很正常,毕竟她俩用的是母亲去年买的新款。
“到啦——!感觉和我想象中的海边不太一样诶。”王佳乐背着自己的双肩包跳了下来,然后转身把自己那个造型特别精致的行李箱也给一块儿搬了下来。
那行李箱看起来就像是变形金刚似的,到处都是机关,只见她‘咔咔’一摁,从下方就弹出了一对超大的塑料滑轮来,好像是专门设计出来用在这颠簸石子路上的。
其余人等也纷纷下车。
雪先生和端木济俩人带的东西是最少的。
前者好歹还用一个米黄色的布制小行李箱装了些衣物,身后还背了个装杂物的书包。
而后者嘛,干脆就只背了个书包。
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只带了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