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点亮了街道，路边的许多商铺看起来都有些萧条。

时间不早，有些店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了。

一路望来，好像又开了几家新店，但却想不起原本开的是什么店了，记忆在此时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抹去了一样。

——大抵是因为不在意的事情就总是不会去记吧。

街上有不少雨空高中的学生在骑着车，毕竟这是条大路，从这边回家的学生并不少。

高三学生的嬉笑打闹声填充了这稍显冷清的街道，街边零零散散摆着夜摊的老板一个个都绽放出笑容，卖力地朝学生们吆喝了起来。

……

（二）

李婉言压下刹车，在一家有着漂亮大落地窗，开着明亮灯光的面包店前停了下来。

那一个个筒灯照下的白光，可要比旁边几家店铺昏黄的光芒亮了好几个度。

里面货架陈列的商品也整整齐齐，每一样都看起来干净而精致。

当然，那昂贵的标价也让人望而却步。

莫雪遥是一块儿跟着进去的，当她看到那橱窗里一小块蛋糕就要卖十块钱的时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普通的小蛋糕店里定做一整个小生日蛋糕，也不过五十块钱，而且那都够三四个人吃的了呢。

店里有三个店员，一个正在忙着收拾东西，打扫卫生，另一个像是店长，正拿着个计算器对账，还有一个则满脸微笑地看向二人：“请问需要买点什么吗？今天晚上有部分临期蛋糕打折哦。”

“临期？”

“都放在这边了呢，中间货架上也有一些。”

莫雪遥看到了一份和刚才看到差不多的蛋糕，但就算打折了，也要八块钱。

“打折的是……今天晚上就过期的吗？”李婉言微微抬起头，问道。

“不是哦，都是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才过期的呢。”

“咦，没有马上就过期的吗？”

“马上就要过期的已经处理掉了哦。”

“啊……”莫雪遥觉得很浪费，小声咕哝了一句，“处理掉还不如免费送我呢……”

李婉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而那位和善的店员则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婉言，好贵呀这里都。”莫雪遥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要买蛋糕还不如去旁边的普通蛋糕店……”

“不用。”李婉言摇了摇头，指着临期商品中的那一整个的小蛋糕，上面标价的数字是「27」，“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好的，还需要其他的吗？现在办理会员卡，可以再打八折的哦。”

“要怎么办。”

“充一百就可以呢。”

“不用。”李婉言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个四块钱的肉松面包，犹豫了几秒，又指了指旁边那个两块钱的豆沙面包，“这两个也要。”

“好的，一起给你包起来吗？”

“嗯。”

“一共是三十三，收三十五，找你两块钱，请走好，欢迎下次再来哦。”

李婉言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只手分别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子走了出去。

蛋糕是单独装的，豆沙面包和肉松面包则装在一起。

“婉言，怎么想到买那么贵的蛋糕了啊，这个肉松面包也就是肉松稍微多了一点而已，普通店里和它差不多的，只卖一块钱啊。”

“难得奢侈一下。”

“噫——这可真不像婉言呢。“莫雪遥朝她眨了眨眼睛，“婉言也学会犒劳自己了嘛？”

“嗯，还有，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诶？”

李婉言微笑着将肉松面包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了她：“吃完了再过去吧。”

……

（三）

本来是直接回家的莫雪遥，跟着李婉言兜了个圈子，重新骑上了水果店所在的那条上坡，在潘结香开的裁缝店前停了下来。

裁缝店里亮着暖色的白炽灯，而在脚踏的缝纫机前还开着一盏台灯，潘结香正低头认真地缝着一条红裙，动作格外干练。

“妈。”李婉言轻轻踢下自行车的脚撑，走进了这家不大的店铺里。

“言言？还没回家去吗？”

“嗯。”李婉言轻轻咬了咬嘴唇，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有些踌躇。

“潘阿姨，婉言给你买了生日蛋糕呢！我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莫雪遥替她开口道，笑着将一根粉红色的蜡烛放在了桌上，“因为不是专门的生日蛋糕，没有蜡烛，所以特意去杂货店买的，嗯……这大概是比较合适的颜色了，咳咳！”

李婉言扬起嘴角，小脸有些微红地将手上的蛋糕提起来，轻轻地放在桌上：“妈妈，生日快乐，我长大了，之后的每一个生日，都不会再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