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流水线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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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里,美国的所谓中国研究基本就是一系列的深度新闻报道——在信息封锁的年代还有其特殊意义,但在信息逐渐放开之后,其功能几乎可以被新闻报道替代。在某种意义上还不如新闻报道:新闻报道还要求语言简洁明了,要求有时效性和“新鲜感”,而且一个记者还不能指望靠几次采访吃五年饭。而学者,简直可以说是将“无趣”当作了自己的使命——他们致力于寻求全世界最无趣的方式去表述一个观点,在这方面也的确越来越炉火纯青。也许他们不能讲出比新闻报道更新鲜的东西,但他们显然找到了证明自己智力的最有效方式:给简单的东西带上术语的墨镜使其显得扑朔迷离。
大部分美式社科学问的特点就是:精致的平庸。这个体系不太关心你是不是平庸,但是非常关心你是否精致。以前一个经济学朋友跟我说,只要我用数个复杂的模型作为论证方法,哪怕我的结论是“人渴了就想喝水”这样的废话,也会有很多杂志愿意发我的文章。当然,精致的平庸总好过粗糙的平庸,which,是当下很多中式社科作品的特点。
以我的经验来看,“哥大的政治学博士”这个词汇本身,正如“哈佛文学博士”,“斯坦福社会学博士”,“耶鲁历史学博士”等等(理工科不知道),对于说明一个人的智力水平、敏感性、洞察力、才华,几乎没有任何信息量。我认识大量平庸得令人发指的文科博士,也认识大量对社会现象洞察力非凡的非文科博士。“名校文科博士”这个名号,大约可以说明一个人英语水平不太烂(总得把GRE考过,而且成绩靠谱吧),它还可以说明一个人比较坚强(考了这么多年的各种变态试仍然没有垮掉),以及懒得不离谱(好歹得码完各种作业以及毕业论文才让毕业),仅此而已了。
当然你也不能太笨,你不能说1加1等于3。不对,其实你也可以很笨,只要你有那种故弄玄虚堆砌辞藻把人绕晕的本领,你就是说1加1等于10也没事。
显然这个体系里也有非常聪明、非常出色的人,但是在这个体系里存活,并不要求你非常聪明和出色。你比较“乖”,比较顺从流水线的生产规则,对于生存才是更重要的。甚至有时候“灵气”有可能成为一种障碍,因为有灵气的人容易产生反抗“标准化”的冲动。当然,另一种可能性是:我只是懒,懒得为自己漫天飞舞的灵感提供一个坚实的基础,所以不惜把他人在流水线上的精雕细琢工作说成是自欺欺人。
我之所以最近老在想这个“飞越流水线”的问题,主要其实还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