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荼想了想。
“血界……指的是你的左臂那个眼睛?”
秦子佩嘴唇都苍白了。
他的笑看起来也不温柔了,只有明显的勉强。
“恩……这就是血界。”
“这是神格吧,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种能力……不是修仙的手段。”
秦子佩苦笑着。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还真是在你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
“不算是秘密吧,你既然在这个时候用出来,你不能奢望瞒过所有人,台下的一些年轻的弟子或许会被蒙蔽。但是黄裳那样的人是无法隐瞒的吧,他们知道了你采用了其他的手段达成目的,就算你战胜了我,之后该如何善后呢?”
秦子佩笑着说。
“很简单的事情,我只需要进行到这个环节就够了,我只需要击败所有的对手就可以了。至于之后的事情,会有人去做。会有人与他们交涉,这个人不会是我,所以我不用想的太多。”
“你这么说,我明白了。”
“可惜明白了也没用了,我给你制造了太多的麻烦,你真的会死。至于你死后的代价,我会亲自偿还。如果你身边的人要怎么责怪我,我也不会反抗,等到明年的屠龙大会结束,他们要杀了我,我也会引颈就戮,不用担心,一报还一报的觉悟我已经做好了。”
秦子佩坦然而释怀,在这个时候不是游刃有余,而是彻底的平静。
魏荼摇摇头。
“我死了的代价你可承受不起,不是你一个人的死亡就能平息的。与其说这些,不如说说你非得这么做,还要接受这些馈赠的理由吧。不,不是馈赠,是交易才对。”
秦子佩抬头看着魏荼,头顶猩红的一片。
那些粘稠的血丝都已经蔓延到了魏荼的肩膀,这个少年似乎连反抗都忘记了,或者说是在巨大的力量面前,已经明白这些东西无法抵抗,而提前的放弃了。
现在只不过是内心的求知欲在作祟,那么……在这样的时刻把求生的机会都放弃,而转变成为了对真相的渴望,这样的精神应该得到尊敬吧?
是啊……比自己好的多。
秦子佩的眼神低垂。
“你既然已经知道是交易了又何必问这些呢……既然是交易,既然给了我这样的力量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代价只能是性命……是青鲤和红鲤,绝对不能有事的他们的性命啊。我的失败,一定会带来那样的后果,那才是我真正不能承受的。”
秦子佩还是说出了真实的原因。
魏荼知道,到了这个份上秦子佩不会说谎,他至少不会用那两个少年来说谎。
“你那两个师弟……该不会……”
“恩……”秦子佩微笑着点点头。
“是你的私生子?”
“……这个时候适合开玩笑吗!”
秦子佩难得的吐槽起来。
看着那些血丝都开始蔓延少年的脸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少年在这个时候有心情开玩笑的。
魏荼耸了耸肩,那些血丝却活泛的更加兴奋,发了疯似的往他的肌肤里头钻。
甚至秦子佩都能看到魏荼的身体开始不规则的膨胀,这样下去他不是被这些贪婪的血液吸干,就会在这场血雾中爆裂而亡,结局是……难逃一死。
魏荼却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变化一般,看着对面的秦子佩。
“这么说来,这个年纪只能是你的弟弟了。”
秦子佩点点头,“我的亲弟弟。”
“但是看起来他们并不知道的样子。”
“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
“为什么不说呢。”
秦子佩想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
“你应该也知道吧,分别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了。而越是亲密的人分别,越是让人感到难受。我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不多,无法为他们遮风挡雨一辈子,我能做的,就只有让他们分别的时候不为我难受太久。我会死的,我知道我一定会死的。无论是沦为仇恨的牺牲品,还是被那些人灭口的棋子,我都应该死。所以啊,就不说了吧,这些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魏荼突然想起了前世的那个传闻了。
关于寻仙宫的那个走火入魔的修仙者,是否就姓秦呢?
是否就是秦子佩呢。或许答案无从知晓,但是好像因为自己,他走上了另外的道路。
没有给他更好的,反而是走上了更无从选择的路途。
他显得很轻松,或许是某些结局早就预想过,所以坦诚的令人感到害怕。
没有太多的自责和惭愧,因为秦子佩这样的人早就知晓了生活的意义和真相。
无需对更多的人抱歉,生活在风暴里的无奈,单独只有无法挣脱风暴而已,除此之外……经过的地方,留下的伤痕,又算是什么呢?
无需自责,无需怪罪,如果不能抗争,那就只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