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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摊贩会集地,这里油花花的帆布棚子纵横交错,不过没有一点儿烟味火星或臭气。红血族穷归穷,却不傻。我抬起头,透过格栅往外瞥了一眼,只见顶棚上有个大洞,可见上一层卖鱼卖肉的商贩,让难闻的气味都散出去了。眼下,我们周围全是小贩、手艺人、织布工,个个都想把自己的货物兜售给老主顾,可这些客人实际上连两个领主金币也掏不出来。钱,让所有人陷入了殊死搏斗:商贩想赚到,顾客想省下,他们便如此瞎忙一气,不管不顾,没人留意到有几个手脚灵活的家伙从墙上的洞里溜了进来。我知道应该觉得害怕,可是被自己的同类环绕着,让我有种奇异的安稳感。
克朗斯在前面领路,他五大三粗的身子缩了起来,像是绵软无力,好和谢德一致。他拉起帽兜,把脸隐藏在阴影中,乍看起来就是个佝偻身子的老人。他甚至还略微扶着谢德,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搀着他往前走。谢德用不着围巾遮面,尽力不去关注下层市集那崎岖不平的路面。法莱殿后,知道她在我身后,这让我十分安心。因为她的那些秘密,我选择信任她,不是为了识破陷阱,而是为了借助她逃脱陷阱。在充满背叛的世界里,这是我能期待的最好结果了。
我上一次偷东西是几个月以前了。我蹭过一个摊子,摸下几条炭灰色的披肩,动作流畅而完美,可我的心里浮现出一丝陌生的歉意:有人劳作,有人纺织,将羊毛变成这粗糙的围巾,有人需要——但是我也需要。一条给我,一条给卡尔。他飞速接了过去,把这破羊毛披挂在头上、肩上,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我也一样,而这恰逢其时。
我们隐入人群和昏暗的集市,没走几步就碰见了一块布告板。这上面通常会写着货物信息、花边新闻、请愿书什么的,但那些红血族的杂七杂八此刻却被一张带着网格纹的印刷品覆盖。有几个孩子在布告板附近转悠,撕着纸片玩耍。他们把纸条团成球,像打雪仗似的扔来扔去。只有一个女孩——干枯的黑头发,光着的棕色脚丫——仔细看了看他们在干什么。她盯着那两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在几十张巨幅通缉令的衬托下显得咄咄逼人,僵硬、冷酷、粗大的黑体字母写着:“全国通缉,恐怖主义、叛国,及谋杀。”我怀疑在杂市出没的人可能没几个识字的,但这上面的信息已经足够清楚了。
卡尔的那张并不是他的王室画像。那张画像上的他是强壮、高贵、华丽的。这张满是噪点却颇有辨识度的图片,来自众多摄像机中的截图,截取的正是他在尸骨碗行将失败的一幕。他的脸极其憔悴,被失去和背叛折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