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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一双手掐住了我的喉咙,威胁着要榨尽我的生命。一词一字都如同增加了握力,好像只是那些墨水便能把我勒死。突然,我喘不过气来了,但那不是因为梅温的折磨——不,原因比那更糟。
因为我也想念着谁。我想念着自己信以为真的那个男孩。
他给我的烙印随着回忆发烫,我很想知道他会不会也有同感。
在我身后,卡尔动了动,不过那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起床时间到了。我慌忙把字条塞回去,赶在他睁开眼睛之前离开了。我不想看到他的怜悯,现在还不想。那太沉重了,我承担不了。
“生日快乐,卡尔。”我对着空荡荡的山洞说道。
我忘了披件外衣,当我站在户外时,十一月的寒意让我的皮肤一阵刺痛。拂晓之前,空地上黑黢黢的,几乎看不见森林的轮廓。艾达坐在篝火的煤堆边上,倚着一截圆木,身上裹着羊毛毯子和帆布。她总是值最后一班夜岗,比其他人醒得都要早。她那加速运转的大脑让她可以一边读着我给她的书,一边照看火中的木料。其他人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又学会新的技能了,这种事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发生。只是上一周,她就学会了蒂克拉斯语——那是位于东南的一个奇异的国家——以及基础外科知识。不过今天,她手上没有偷来的书,也不是独自一人。
琪萨站在篝火边,双臂张开,口中念念有词,不过我听不清楚。奇隆挤在艾达旁边,脚都快要伸到煤里去了。我又悄悄走近了一点儿,看到他皱着眉毛,全神贯注,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是字母。粗鲁,潦草,简单的词汇,诸如“船”“枪”,还有“家”。最后那个字写得尤其长。奇隆。这一幕几乎让我掉眼泪,不过是开心的眼泪——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很陌生了。我内心深处的空茫黑洞似乎缩小了,尽管只是一点点。
“有点儿难,不过你写得很好嘛。”琪萨说,微微笑了起来。这才是老师。
没等我再走近一点儿,奇隆就发现了我,“咔嚓”一声折断了写字用的小木棍。他从圆木上站起来,把打猎用的东西往肩上一甩,都没冲我点一下头。他别在腰上的刀子晃了一下,冰冷尖利,像是森林里树梢上垂下的冰凌。
“奇隆?”琪萨问道,不过她随后也看见了我,问题便不用回答了。“噢。”
“反正也该去打猎了。”艾达朝着奇隆模糊的身影伸出手去。虽然她的皮肤有着温暖的颜色,但因为冷,她的指尖冻得微微发蓝。不过奇隆躲开了,她只碰到了寒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