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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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面貌普通不善言辞的男人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郁宁对他的亲近,仍然远远胜过照片上那张俊俏的面孔。
这个和她没有血缘的男人供她读书,学画,一直养育她,直到高考后要填志愿了,一天在晚餐桌上,很少就她的教育发表意见的他犹豫了很久,当着母亲和郁宁的面说:“……虽然美院的专业线过了,但小宁一直成绩很好,这次估分也不错,是不是考虑一下,要不要念别的专业呢?女孩子读美术不苦,将来要做画家,一个人打拼还是苦了点,我也不认识什么人,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她一把,而且她是她,路还是要自己走的,要是有别的喜欢做的事情,也可以考虑一下……”
几年后郁宁再去回想当天他说的那番话,忍不住会想,他一定是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谨慎又谨慎,才说出口的。但这场谈话的结局实在太不愉快了,只要一想到那天妈妈绝望的哭声,郁宁都觉得有人在拿针戳自己的心口——她和继父像两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看着她那从不高声的母亲伏在桌上失声痛哭,嘶声哭诉着“……我没本事,没本事一个人拉扯大女儿,我对不起你……”,他们惊惶地交换着目光,像是在瞬间成了共犯。
郁宁最后还是进了那所母亲一直希望她考上,也是生父毕业的美院,但大学录取通知书来的那一刻,她也隐约想过,长到这么大,除了继父在餐桌上被中断了的谈话,其实谁也没有问过她想要的将来是什么,而她也从来没有被给予选择的机会。
又或许是她自己没争取过,也就失去了要求的权利。
进了大学之后继父一如既往也毫无怨言地负担她的学费和生活费,每年放假回家,他也总是说“父母供儿女读书是长辈的责任,你要是钱不够用,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们,家里不缺你的学费,就怕你在外面吃苦头”,郁宁知道他没有把她当作外人,但那一天他的话和母亲随后的恸哭曾几何时还是成了心头的刺,她想不出法子排解,也无法和任何人,甚至是父母恳谈,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把家里给的每一分钱都存起来,靠自己打工和奖学金来读这个大学。好像这样做了,这个选择就是自己做的,而她也正在为它负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