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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一辆普尔曼在浓稠如墨的无星夜色下缓缓向西行驶,远方天际线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巨大黑网,静待愚蠢的猎物自投罗网。
穿过闹市时,车子被往东的车流堵得油门始终踩不到底。虞度秋看着窗外,手托着下颌,指尖轻敲自己的脸颊,节奏分明。
依旧是那首歌。
靡丽的城市灯火将他的浅眸映得夺目至极,然而不过是浮光掠影,稍纵即逝,留不下一点儿痕迹,更显得那双眼睛冷寂。
司机位的周毅小心瞄了眼后座,察觉了几分低气压,一路没说话。副驾的娄保国忍不住了,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闹铃似地每五分钟必催一次:“老周你开快点儿啊,饿死我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娄爷亡。”
周毅恨不得凹断换档杆塞进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好在虞度秋没生气,瞧都没瞧上一眼。
下班高峰期的车辆基本都从市区往郊区开,他们已经尽量避开拥堵路段,车速还是提不上去,豪华配置毫无用武之地,到家起码再过一小时。
周毅刚想询问要不要就近找家五星酒店解决晚餐,忽听后座另一人问:“你饿吗?”
虞度秋闻言,稍稍有了反应:“还行。”仍然看着窗外。
“你今天只喝了几口冷汤。”柏朝扭着头看他,脖子受了伤动作幅度不能太大,故而身体侧转了些,样子有些滑稽,目光却很认真,“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娄保国忙道:“谢谢大哥,我想吃龙虾焖面!”
周毅:“有你什么事!”
“行啊,就做焖面:让魏师傅做吧,你们今天都很累了,别折腾自己。”虞度秋收回视线,躺进宽大的皮革椅,摁着太阳穴闭上了眼,“不用准备我的份了,今天这事包不住,或许明天就上新闻了,我让斐华回去准备几个公关方案,晚点跟他还有几个经理开会商量。哎,该开的会终究躲不过。”
柏朝:“那更该吃点东西。”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两遍。”
“但同样的人你会怀疑很多遍,对吗?”
虞度秋倏然睁眼,神色冷峭得夏日暑气瞬间退避三舍,车窗仿佛立刻能结上一层寒霜。
“说过的话已经是过去式了,不会再变,但人是会变的。”虞度秋的目光重新挪向窗外的万家灯火,“越耀眼的光,越容易遮蔽眼睛。越亲近的人,越容易忘记防备。”
车内一时陷入古怪的寂静,连娄保国也察觉气氛不对,偷偷给周毅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