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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同行、并肩作战,厉蕴丹自然是见过谢此恒出手的。
他往往是轻描淡写地向前,握一把玄底霜纹的长剑。无论远处来的异种是十几只还是上百只,他都以平平无奇的剑招回应,剑出即杀,从无落空。
或是平刺、架挑、点崩,或是后穿、撩截、斩扫,他的每招每式俱是朴实无华,不掺杂多余的剑花和修饰,仿佛是经历过百八十载的锤炼,才能将人与剑合得这般极致。
留得返璞归真,纵横千军万马。他杀得从容不迫,颇有几分云淡风轻的仙人之姿。
只是厉蕴丹也有疑惑,谢此恒明明重伤将死,连出手也是轻飘飘的,似没有半分力气。可他的剑总能落到实处,招无虚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是天赋异禀吗?
难道人与人的差距真会这般大?
她难免怀疑人生,但不至于气馁。她的刀凌厉,他的剑写意,没差。就算谢此恒在武道登峰造极,可她不也登上权力巅峰了吗?
嗯,没差。
厉蕴丹本以为他会持剑以不羁之姿一往到底,却不想谢此恒也有认真的时候。
面对着长笼中的几十只“小孩”异种,他平静地起剑,眼神从无波化作锋利,神色从安静变得肃然。像是往天南地北的风忽然凝聚,汇成了一个牢固的焦点;像是奔腾云间的雷云陡然倾泻,劈下不可直视的天威。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厉蕴丹第一次见谢此恒正式出手——
沉稳的一剑,平铺直送,却有一股天地倾塌的压迫感,以及周遭空间骤然收拢的窒息感。好似被那把剑决意针对者,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她光是旁观便觉得浑身生疼,更何况是直面其剑意的异种。
果然,谢此恒这一剑极静,却挑起了洪水奔涌的极动。
剑意铺天盖地,化作成千上万把无声无形之剑,以无所不在、无处不往的气势,如霹雳般贯穿了异种的身躯,眨眼粉碎它们的筋骨、灼烧肮脏的魂魄,一息间便把它们绞成血沫。
谢此恒放下剑,他的神色譬如霜雪,写满了高山之巅的冷清,可他的剑意犹如奔雷,余波并没有止息。
它就像一层层递增的海浪,从中间开始、往两侧泛开涟漪,将附着在铁皮上的筋膜全部震碎,淌出内中横七竖八的尸骨。
满地狼藉。
委实是震撼的一剑!
厉蕴丹不语,也不生惧,只是冷静地复盘了一遍谢此恒的实力,发现他强得过于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