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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剑宗，裁决司。
地下第四层。
水牢阴冷潮湿，关押着重犯。
一片死寂中，血珠坠地的声响便显得犹为清晰。
最里层的那间牢房，囚禁着一名刚进来两个月的犯人。
犯人是内门弟子，她很年轻，犯下的过错却十分严重，是万剑宗最不能容忍的罪行——残害同门。
今日执剑长老又来审讯这名犯人了。
执剑长老进了牢房，看着手脚被铐在刑架上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审问嫌疑犯了。她的口风很紧，这些天没撬出丝毫有用的信息。
在他眼中，女子头颅低垂，血污从额角的伤口一路蔓延至脖颈，肩膀笼罩在刑架的阴影下，单薄而瘦削。
凭借执剑长老多年以来断案的经验，此案必有冤屈。
可即便裁决司里的人对犯人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女子却依然沉默不语。
什么办法都试尽了，她不辩解、也不认罪，似乎一心求死。
但在晚棠居的那位弟子醒之前，执剑长老决定再审问女子一次。
他问道：“若有冤屈，你为何不答？”
执剑长老没有想到，女子垂着头，动了动干裂的唇，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声一笑。
他皱了皱眉，这弟子着实太不懂事。
看来注定是问不出什么了。
执剑长老叹了口气，正欲离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极轻的声音。
“长老，我便是答了，又有何用处？”
这是女子头一回对他讲话。
她的嗓音冷冽如泉，想来本该是十分动听的。
但此时却喑哑又破碎，像是彻底坏掉的陶笛，只能依稀从唇齿间奏出断续的音节。
执剑长老听到此话，本欲继续追问，不料女子在他的注视下，轻轻抬起了头。
那段脖颈修长白皙，如同海棠纤瘦的花茎。
紧接着，他的目光顺着女子下颔微扬的弧度，望进了那双眼睛。
她的眸子很好看，但眼瞳中央，却闪烁着一滴朱砂般的血色。
执剑长老仿佛看进了樾城那道名为鬼墓的深渊，背脊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女子垂下眼睫，掩住了眸中的异样。
然后她含着笑，轻声对他说：“难道不是么？沈长老。”
……
飞来峰之巅，晚棠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