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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艰难,“我想回家,可是我没有家。”
“我没有家人了,只有雪不嫌弃我。”
她说:“杨嘉北,对不起。”
对不起,我干了件蠢事;对不起,我知道应该活着,但我——
“我好像病得太严重了,”宋茉说,“对不起。”
她慢慢地滑下捂住他唇的手,被克制情绪后,她的泪腺似乎也干涸了,只是刚才落了几滴大泪,在脸上留下又干又紧的痕迹。
像雨季也滋润不了的龟裂土地,像丰水期却仍旧露出沙洲的松花江。
“对不起,”她反复说,“对不起。”
杨嘉北低头,搂到宋茉的肩胛骨,硌得他生疼,一直疼到肺里去,他还不松手,仍问:“所以,你原本计划——”
声音干涩,杨嘉北见过很多生死场面。
他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心理训练。
他能在工作中将个人感情摒除。
但他此刻喉咙中像吞了一大块冰,他用热血去化每一个字的寒气与僵硬,他想要多给她一点暖和。
“你原本计划,回家看完爷爷,然后找地方。”
那两个字如此艰难。
如此艰难。
艰难到不能和宋茉、不能和她联系在一起。杨嘉北生于东北,长于红旗下,虽是俄罗斯族却是坚定马列唯物主义者。
受过教育的他不应该避讳这个。
身为警察的他更应该用词准确。
杨嘉北最终没说那两个字,换了表达:“你打算和我永别,对吗?”
宋茉:“嗯。”
杨嘉北咬着牙,他说:“宋茉,我能不能求求你。”
他低声:“求求你,能不能,多……多撑一会儿?”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你坚持了很久,”杨嘉北搂着她,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抖,力气不能大,大了怕禁锢她;也不能松,松了怕她离开,“能不能求求你,我们再想想办法……”
宋茉沉默不言。
“你听我说,宋茉,我们这里好玩的地方很多,以前我没有钱,但我现在攒了些,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也能和你舒舒服服地出去玩很多很多地方。”
“我们一块儿去黑瞎子岛,那边是中国最东,能看到整个中国第一缕阳光;我们一块儿去长白山,从长白山天池南下,顺着鸭绿江,我们去丹东,去吃朝鲜族的茄子饭,吃冷面。”
“还有盘锦红海滩,小时候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