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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说的,全是假干净,我在南州市最高级的澡塘子里洗过澡,那里面有个大池子,好嘛,那水,甭提多脏了,上面浮了一层白沫子,嗬!你们没看见,要看见,非吐了不可。你们城里人可不在乎,恨不能连脑瓜子都泡里头。”
“泡澡、泡澡嘛,不泡怎么行。”脸上带疤的犯人很在行地说。
“你嫌脏,不会别下去,冲淋浴不就完了。再不然,靠墙边还有好多洗脸池,你就在那儿洗嘛。”年长的犯人是一副很耐心的神情。
“可不是吗,我就找了个洗脸池,在墙角那儿,就是太浅太矮,洗着不得劲儿,大洗脸池别人又都占着,就这个空着。嘿!我拧开龙头刚洗没一会儿,过来一个人,不让我洗,说他要撒尿,我他妈洗澡碍你撒尿什么事了,这不是神经病吗?”
“啊呀!”年长的犯人突然悟出点儿味儿来,“你是不是把小便池当洗脸池了?墙角的,这么矮,这么浅是不?那是小便用的!”
“哈——”犯人们粗野地齐声大笑起来。
“能洗就成呗,臭讲究。”郑三炮讪讪嘟囔着。
这时候,卞平甲同另一个年轻犯人端着两个饭盆从外面走进来,犯人们轰一下爬起来围上去,照盆里看了一下以后又慢慢地退下来,怏怏地骂:“又是妈的臭萝卜。”
那个打饭的小伙子把盛窝头的盆子往地上,骂骂咧咧地在门槛上蹭着鞋上的泥巴,“鬼地方,伙房门口都快拔不动脚了,我操……”他突然发现了通铺上多出了一套被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又给我这儿挤一个?”
一个犯人咬着窝头说:“田头儿叫他睡那儿的。”
小伙子不吱声了,目光敌意地斜了周志明一眼,眼珠子忽然凝止不动了。
“咦,你不是南州市公安局的吗?”
周志明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在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上注视了一下,竭力在记忆里搜索着。
“你不认识我了吗?”年轻犯人用筷子杵起一个窝头,在他脸前阴阳怪气地晃着,“在十一广场观礼台底下,咱们见过面儿,还多亏了你呀,要不,我还吃不上这份窝头呢。”
全屋的人都不约而同停止了嘴里的咀嚼,惊讶的、冷漠的、仇视的和嘲弄的目光一起投向他。
“公安局的?”郑三炮捧着菜碗,蹓跶着凑过来,“真新鲜,怎么到我们这儿来了。”
“便衣,”年轻犯人恶狠狠地努努嘴,“咱哥们儿就是这小子抓进来的。”
周志明一下子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