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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了,等李回来。他会给我们找辆车的。”
他们沿小路朝前走。金鱼眼靠在一根柱子上,正在点香烟。谭波儿奔上破损的台阶。“喂,”她说,“你愿不愿意开车送我们进城?”
他转过脸,香烟叼在嘴里,火柴拢在两手之间。谭波儿嘴角上又带着那谄媚的怪样。金鱼眼低头凑着火柴点香烟。“不愿意。”他说。
“得了,”谭波儿说,“做做好人吧。开这种帕卡德牌汽车,花不了你多少时间。怎么样?我们会付钱的。”
金鱼眼吸了口香烟。他把火柴梗啪的弹进乱草丛里。他用柔和冷漠的声调说:“老兄,叫你那小婊子别来打扰我。”
高温滞重地向前跨上一步,像匹突然被惹怒的笨拙而脾气好的马。“嘿,听着。”他说。金鱼眼吐了口烟,鼻子里朝下喷出两股细细的青烟。“我讨厌你说话的腔调,”高温说,“你可知道在对谁说话吗?”他继续滞重地向前挪动,仿佛既不能停顿也不能完成这一动作似的。“我讨厌你说这种话。”金鱼眼转过脸来盯着高温。后来他不再瞪眼瞧高温了,谭波儿便突然说:
“你穿着这套西服掉进哪条河里去了?你非要等到夜里才把它脱掉吗?”于是高温一手搂住她的腰背,推她往门口走去,她的脸扭向后方,鞋跟在地上哒哒地响。金鱼眼纹丝不动地靠着柱子,脑袋转向一边,露出一个侧影。
“难道你要——”高温嘶嘶地说。
“你这卑鄙的东西!”谭波儿叫喊起来,“你这卑鄙的东西!”
高温把她一下推进屋里。“难道你要让他把你的脑袋砸了?”他说。
“你怕他!”谭波儿说,“你害怕了!”
“闭嘴!”高温说。他把她摇晃起来。他们的脚在光秃秃的地板上来回蹭着,好像在表演一段不太熟练的舞蹈,两人就这样缠在一起,撞在墙上。“小心些,”他说,“你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又翻搅起来了。”她挣脱了他的胳臂,奔跑起来。他靠在墙上,望着她的背影冲出后门。
她奔进厨房。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关上的灶门露出一丝火光。她侧转身子,冲出门外,看见高温正下山朝谷仓走去。他又要去喝酒了,她想;他又要喝醉了。这一来,今天一天就要喝醉三次了。过道显得更昏黑了。她踮着脚尖站着倾听,心里想我饿了。我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她想起了学校、有灯光的窗户、随着晚饭的铃声慢步走向餐厅的成双作对的人们;还想起她的父亲,坐在家里的门廊上,两脚搁在栏杆上,看着一个黑人在修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