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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毙沉塘。”
白凤在自己的唇舌间找了一个遍,只找到一个名字,“西施……”
骤然之间,詹盛言手里的空酒瓶“砰”一声掉落在地,人跟着就崩溃了,捏着拳直打战,“她一心爱我,我却为仇恨把她送上了龙床!她虔诚服侍天命,天命却叫她死无葬身之所,连一副遗骨也不给她留下……”
他心中的血窟窿又开始抽搐著作痛。那一次,他喝醉酒跌落进泡子河,他明明有力气爬出来,可就是任凭自己头朝下趴伏在水中,直到他的马硬把他拽出那远离尘世的忘川……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他曾反反复复地问巫女、问仵作、问随便哪一个看起来稍有修为的禅僧道士:一个人死去时——溺死时,会不会很痛苦,会有多痛苦?他们的答案没有一条能令他满意。因此他慢慢养成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怪癖:洗浴时,他不准任何人在旁边,他要一只巨大的浴盆与一满盆的凉水,然后他就会把头脸全部没入冷水中,把自己憋得快要爆炸,再在最后一瞬间把自己从水里拉起,咳嗽和呕吐。
水,是他离素卿最近的地方。在这里,她是不是也像他这样,感到思绪变
成了一波又一波模糊的耳语,所有的声音又蜕变成扭曲的颜色?她是否感受到了无法呼吸的刺痛在胸口上的重压,冰冷的流质灌入鼻腔和喉咙所带来的烧灼?她是否看到了合拢的眼皮之后渐渐升起一束模糊的光线?在那道光线里,她是否看见他,如同她的倩影环绕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窒息?
他只是想感受她曾经感受的一切,他不惜以生命的代价,只求换取她最后一刻的最为深重的痛苦,这是他所能找到的唯一一条通道,再与她相连,再向她倾诉他对她不了的爱与悔恨。
詹盛言猛地回过来一口大气,他又能呼吸了。继之他发现承接他的并不是沁凉的水,而是白凤柔暖的怀抱。
白凤把詹盛言的头颅安放在自己的臂弯中,长久地抱持着男人和他的悲恸,这悲恸太沉了,沉得她肩臂与两眼一阵阵发酸。“爷,已经过去十六年了,既然这么痛苦,干吗不试着忘记韩姑娘呢?还记得吗,你自个儿说的,只要你下决心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忘记素卿?”他抬起脸睨着她,深黑的眸子里布着一条条血痕,而后他一笑,“有一阵子,我是真打算这么做,要不然简直连气都喘不上,恨不得自个儿把自个儿的心剜出来,求求它别再想着素卿、别再疼了,可……可我又想,我的素卿父母双亡,旁无亲人,她那位至高无上的夫君连真真正正的她是谁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