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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去吧。
即使曾酒趁弦哀,灯照离席,那又如何?
她曾身怀六甲,哭倒在撒满药汁的冰冷地上,将绝望倾倒于五湖四海。
身后,是他带领的千里追兵,火光冲天的腾腾杀气。
曾经对月而起的誓言,要覆盖如此,如此多的往事,要经得起如此,如此多的考验。
她将目光移向天边,忽然带着惊喜似的轻道:“月亮出来了。”
“在哪?”
细得像嫩葱似的指往天上一挑:“在那,王爷没看见?”
楚北捷没有转头,直直看着她,像要用眸子那两汪深邃的黑潭将她淹没了,片刻后,俊朗的脸逸出一丝浅笑:“看见了,在这呢。”
他低头,吻在了颤动的睫毛上。
两人说了一夜无绪的傻话,竟都不觉一丝倦意。清晨,天蒙蒙亮了,微透的光里,雾气一缕一缕从林中飘起,他们这才双双回帐。往毯子上一看,长笑早就醒了,没哭没闹,正在众精会神地研究毯子边上的流苏扯不扯得下来。
“才睁开眼睛就开始皮了。”娉婷把他抱起来,长笑对那流苏兴趣正浓,小手紧紧拽着不放,连着毯子也被他扯起来一个角。
楚北捷直夸:“好小子,这股韧性像足了我。”
长笑转头,见他靠过来,兴奋地尖叫一声,连流苏也不顾了,松开五指,毯子立即掉到地方。长笑只管伸出两只小手往楚北捷那边倾。
楚北捷更乐:“你看,他多亲我。”大手一伸就把长笑抱了过去。
娉婷笑道:“他哪里是亲你?那是看上你的神威宝剑了。”
果然,长笑一进楚北捷怀里,就一心一意要拽楚北捷腰上的剑柄。神威宝剑不轻,他个子小,被楚北捷抱在怀里,弯尽了腰杆也弄不到手,不甘地叫起来:“刀刀!”
“好儿子,你喜欢,爹送你。”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儿子才多大,送这么一把明晃晃的利器。”
一家三口正乐也融融,漠然掀帘子走来进来,神清气爽地禀告:“王爷前几日发密信召那些人手,已经到达了。”
“也该这一两天到了。”楚北捷问:“来了多少人?”
“二十多个。”
“十之八九都来了,这个时候,书信可以召到这些就不错了。”楚北捷抱着一直动个不停的长笑,对娉婷道:“你和我一起去见见他们。这些都是我从前的部下,为着各种原因退隐了,每个都有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