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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他一会儿想纪翘,一会儿想着自己。更多的时候,梁越在复盘自己这五年。他逼着自己往上爬,爬到知名一线投资公司副总的位置,忙到脚不沾地,就是要把纪翘给他留下的耻辱洗刷掉。
他当年,是被抛弃、被围观、被淘汰的那个男人。
梁越一直以为自己恨纪翘,只是在得知她未婚夫孟景死讯的那晚,内心竟有一股烟腾似的喜悦,令他如遭雷击。
他那么恨她,竟还记挂着她?突然之间,梁越所有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被一把扯回了现在。
纪翘出来了。
天光黯淡,万物罩了层灰,雾气弥漫。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怕冷,穿了条丝绸吊带红裙,搭了墨色厚披肩。她比原来更瘦了,长裙很贴身,她走起路来,简直像火焰缠身一般,摇曳生姿。
恍神的工夫,纪翘已经走到了车边,抬手叩了叩窗户。
梁越赶紧掐灭烟,摁下窗户,镇定地看向她。
纪翘微微蹙着眉:“你怎么在这儿?”
她声线跟外表半点也不像,不纯也不媚,是副烟嗓,带着股笃定懒散的气息。如果梁越不是从中学开始就认识她,知道她的生活习惯近乎老年人养生,也会以为那是抽烟太凶的后果。
“我来找你”这四个字堵在嗓子里,梁越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来。吞了口唾沫,梁越说:“来看朋友,你呢?”
纪翘低头笑了笑,笑意挺淡,很快就收了回去,看得梁越心口一紧。
“找我有事?有事就说吧。”
梁越咬了咬牙:“你有时间吗?我想……想跟你吃个晚饭。”
出乎意料,纪翘点头答应了。
“好啊,很久没见了。地方我来订吧。”
纪翘订了金玉堂,在晴江市的东南边。
梁越收到短信的时候,心情复杂。当初刚一毕业,他就联系不上纪翘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都说她在金玉堂推销酒赚业绩,闲话满天飞,梁越不信,找了她整个暑假,最后一咬牙去了金玉堂。找到一半就被人丢出来,他当时压根儿买不起金玉堂的酒。
等梁越再次听到纪翘的消息,就是她和孟景订婚的时候。
而现在,她又选了这里。为什么偏偏选这儿?金玉堂也不是多适合吃饭的地方,她想提醒自己些什么?
屈辱、愤怒压过了重逢的喜悦,梁越改了主意。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梁越,她配不上他,他不可能让她当女朋友,最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