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雪顶听钟(二) 她如此嫉妒卫朝荣,又……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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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漫不经心,除了她自己的痛快,其他全不放在心上,偶尔挤出一点心神,要么去反抗,要么去享乐,以前的散漫是真的,那一刻的散漫却很假,有一点为他高兴,还有很多沮丧,拼命藏起来,装作不在意。
他没接话,好像对她爱搭不理,可她反倒松一口气,顺理成章地缄默了。
萧萧疏风吹过,他抬起手,拂过她被长风吹得张牙舞爪纷飞的头发,轻轻地拢回她的肩头,什么也没说。
曲砚浓头一回觉得和卫朝荣待在一起,既让人沉溺,又让人想躲避,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忽然从漆木栏杆上一跃而下。
钟楼立于山巅,向下是幽邃山谷,卫朝荣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来拉她,可曲砚浓轻轻一抬手,擦过他手背,轻飘飘地向下坠落。
她不想让人拉住的时候,谁也留不住她,从山峦之巅一跃而下,只因她觉得坐在那里,心里闷闷的,不痛快。
千丈峰峦对金丹修士来说不过是一场惊险的冲刺,她脚步轻盈地落地,仰起头,望向青峰之巅,遥遥矗立的钟楼上,依稀可辨的英挺身影。
“我走了——”她扬声说,又快活起来,轻曼的语句在空寂的山谷一圈一圈回荡,八方六合都是她的絮语,神采飞扬,“下次见面的时候,别做闷葫芦了,至少让这里有点声音吧?”
这无疑是迟来的挑衅,和嫉妒酸涩无关,每个字都带着欲擒故纵的暧昧,她习以为常又饱含期待地等着卫朝荣冷冽干脆的回应。
可这回她等了一会儿,卫朝荣一直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站在钟楼上,久久凝望她,英挺高大的身影在云气里几分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满眼晴光,唯独他垂下的面容晦暗孤寂。
这又是做什么……
她心弦轻轻地颤,在谷底站了好一会儿,和他遥遥地对视,过了很久才回过身,逼自己蹑影追风,不回头地飞远。
飞出牧山前,她忽然听见身后悠远的钟声。
“铛——”
山头的松针微微颤抖,声浪如潮,重重叠叠反反复复,她蓦然回过头。
远山钟楼,那道熟悉的英挺身影以刀作杵,刀在鞘中,高高扬起,重重击在钟身。
“铛——”
她灵光一闪,几乎是宿命般轻易理解他看似荒诞的举止里的意味:她让他下次让这里有点声音,说他是个闷葫芦,他没抗议,也没严词反驳,不声不响,敲响了黄钟,让整座牧山都有了声响。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