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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口道:“在来寺里之前,宫里有人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哦?”睿定几不可见地微笑,“什么样的故事。”
“南国有一个人以卖镜为生,生意出奇的好,当时有位侯爷好奇,就召他来问缘由。此人把铜镜拿出来,十面铜镜只有一面磨地光滑锃亮,其中九面都磨地模糊,侯爷不解,卖镜人说,世上真正无瑕疵的美人少之又少,这模糊的铜镜九面都卖地不够,光滑的镜子一面都乏人问津。”
这故事的原意是说世上的人都不愿直面自己的缺点,可故事本身乏味之极,偏偏睿定唇畔含笑,似乎听出什么了趣味——子虞想起了绛萼说故事时也是这样的神情,她要子虞转告的是,她原意做欣妃那一面光亮的铜镜。
子虞想到这里,忽然笑了笑,轻声说:“殿下今日给了我一面光亮的铜镜。”
她两鬓的发已被雨打湿,腻在雪玉似的脸侧,睿定深深地看着她,叹道:“你啊……真不像能在宫里长住的人。”他还想再说什么,眼角瞥到几个黄衣宦官走向天王殿,只好作罢,上前两步,伞上的雨水贴着他的脸颊滑落,睿定低下头,声音混着落雨飘进子虞的耳朵:“镜能辟邪,女史回去以后尽可安寝,不惧暗影了。”
预谋
秋雨缠绵了几日,待日开天晴,东明寺一扫阴郁的气氛,草木葳蕤,殿宇静明。
三皇子就在文媛离开后的第一晴日病倒了,高烧不退,神志迷糊,睡梦中呓语不断,太医们诊治后,有说是风寒入侵,也有说是忧思过甚,用了两种方子,收效却都不明显。
皇帝素来疼爱这个儿子,选了九月十一这个吉日,召集了寺内所有高僧,在齐云殿为他诵经祈福。
皇帝又打算到时亲自前去听僧人讲经,明妃身子尚虚,而皇后又因近来整治后宫微染小恙,最后随驾的只有淑妃和欣妃。
这天一早,欣妃就觉得头晕沉沉的,四肢乏力,在一众宫女的巧手下才停停当当地妆扮起来,可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子虞和穆雪察得眼色,小心翼翼地陪着她前往齐云殿。
齐云殿内布满了彩幡,层层叠叠,居中设了三个玉座,铺着金绣的软褥,皇帝和淑妃早来一步,欣妃行礼之后,坐上玉座,宫女们缓缓放下了垂帘,法事才缓缓开始。
北国的帝王一向尊崇佛教,佛前供奉齐全,玉器法器都是万里挑一,殿内还燃着五妙供,香味浓而纯,垂地的帷帘挡不住,不过片刻,香味已充斥了整个大殿。欣妃本就不喜浓香,此刻被一熏,顿感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