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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下去,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槿汐忙安慰道:"娘子初来乍到甘露寺,不适应周遭也是有的,未必是什么要紧事,好好排解一番也就好了。"
脸上的泪痕犹在,大滴的泪水洇在枕上,仿似开了一小朵一小朵墨色的梅花,零星地散乱着。我伸手拂去,自己也怔了一怔,勉强道:"真如孩子一样了,睡梦中也会哭。"
自入甘露寺以来的日子,我其实甚少哭泣。难过与悲愤一刻也没有减轻,对爹娘与哥哥的思念与担忧亦是与日俱增。然而眼中却是干涩的,如同一口已经干涸的枯井,唯见青苔厚密十丈,却无一点波澜涌动。难过到极处,成日里亦只是望着发黄的窗纸发呆,这样呆坐着,往往就是一日的辰光。有时连浣碧也看不过眼,劝道:"小姐这样憋着是要憋坏了身子的,不如哭出来痛快些。"
我只是缓缓摇头,哪里还有眼泪呢?而眼泪,又能改变些什么。
偶尔来看我的,除了住持,只有那日送红糖来的姑子。来了几次,我也渐渐知道了她的名姓,她叫莫言。人是长得冷寂而瘦削的,高耸的颧骨有一点凶相,也不爱说话,总是冷淡着神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个样子,自然是与寺里的姑子们合不来的,然而也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她,是被众人孤立的。而我,自然也不甚有人来理会。
偶尔莫言来一次,只倚在门框上看我一阵,神色冷寂。我不过与她点点头,继续发呆或是睡觉养息。若她来时见我神情呆滞,总有些不屑一顾,往往片刻就拂袖而去,还要说一句,"都落饰出家了,还要为男人伤心么?当真是傻子。"
虽然她帮过我,却是不熟识的,我何必告诉她,我的萧索与伤心,不只是为了男子的所作所为叫人伤心。
莫言往往对我嗤之以鼻,"白天里想着臭男人为臭男人伤心,夜里想着臭男人为臭男人伤心,从前是,现在是。到底女人都是无用的,一辈子活着只晓得想着臭男人为臭男人伤心。"
她口口声声一个"臭男人"、"臭男人"骂得利索而理所当然。我哑然失笑,这样口气的人,出家做姑子是再好不过的。于是对她道:"你出家做姑子是最好的了。你那么厌憎男人,自然眼不见为净,尼姑庵里是没有男人的。"
她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