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后一条弹幕的游菱：“？”
怎么回事，现在抢生意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等一下，什么抢生意，她是在卖货，她是个正经的卖货主播！
思考到这里，游菱犹豫了。
她轻轻的扶着麦克风问：“富婆……是手滑了吗，怎么突然送这么多的礼物……”
弹幕出奇一致的停了一瞬，似乎都在等着富婆出声。
一秒、两秒、三秒……
富婆毫无反应。
游菱以为她走了，打开直播间人数那栏看，富婆的头像还挂在那里，也没退出去，但就是不说话。
游菱有些心惊胆战，再等了好一会儿‘天下无敌漂亮的名媛仙女’一直没出过声。
观众也看出了游菱从一开始的激动到无所适从，开始安慰她：
【游0别多想哈，富婆就是富婆，这点钱她就拿来当放烟花而已，给你你就收着不用担心。】
【游0你在想什么，你不能因为富婆是富婆就移情别恋啊，我只磕你和顾总！】
【哈哈哈哈看游菱害怕的样子，没事啦，富婆放烟花而已，你害怕啥。】
一般观众送穿云箭的话会伴随着红包，红包直播间里的人都可以抢，五百二十个红包不是小数目，一个红包里面有一百份额，直播间的观众们抢得也很爽。
潘晓敏也给游菱发了消息，叫她不用担心，一切还有团队，游菱这才慢慢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顾总快回来吧，再不回来她就要被富婆用穿云箭钓走了。
看看行星的销量，多了几十，游菱抿抿唇，还是忍不住又推了推这款。
“大家不喜欢这款链子吗，这是双链款的链子，外圈的大链采用18k金制作，坠子上的这些钻石是真的碎钻，里面的小链颈链上的这几颗珍珠是淡水珍珠，颗颗色泽和质感一绝……”
看着屏幕上游菱的介绍，守在直播间的潘晓敏叹了口气。
要是卖自己的货，游菱或许会五花八门的各种花里花哨的介绍，把气氛带动得很好。
可是一卖行星的货，游菱就跟个良家妇女一样，只会干巴巴的说这款链子用的什么珍贵材料，很好很好真的很好之类的。
这或许是越看重，越不知所措吧。
潘晓敏盯着直播又看了几眼，最后重重一握拳，来了主意。
一招手，把几个助理客服找来，速度的安排了几句。
很快，在认真讲解项链的游菱发现直播间不对劲了起来。
她刚好在说到这款链子是顾氏集团旗下的一家新开的子公司的产品，直播间突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几个人，拼命的在刷问她戴了这款项链能不能和影后顾云蔼结婚？
这礼貌吗。
【顾氏集团？是顾云蔼的吗？】
【主播你这么夸这链子是不是因为它有什么魔力？】
【主播戴了这链子能不能和顾总结婚？】
【主播别夸了，就问你一句，戴了能不能和顾总结婚！？】
【什么，戴了能和顾总结婚？】
人多的地方本来就很容易被带节奏，几个人这几句话只问了几遍，直播间风尚就全变了。
反正发弹幕又不用钱，一时间弹幕全都在刷戴这项链的“好处”。
游菱人傻了，看着各种“顾总”飞过。
【买了，顾总不和我结婚我就报警！】
【买了三条，但我只要一个云云就够了，主播我仗义吧？】
【到货没看见顾总我就差评！】
【不就是四千块，我就当给云云的彩礼。】
【什么玩意儿？我刚来的，买了送顾总的什么？签名还是签名照啊？】
【楼上大胆点，买了送顾总。】
【？？？？】
游菱：“……”
“要是买了送顾总，你觉得我还拿出来卖？”
可惜观众们激情和兴趣上来了，一时间全都是起哄要顾云蔼的。
【好了主播，别怕，我们最多集体退货而已/狗头保命】
【为云云痴！为云云狂！为云云哐哐买大链！】
【所以到底送顾总的什么啊？我翻了几百次都翻不上去。】
【求求了，我要个签名已经死而无憾了。】
弹幕哗啦啦的刷得飞快，加上一些人扔的小礼物，直播间花里胡哨热闹非凡，气氛直接给拉爆。
游菱的肾上腺素也不由跟着增高，她舔了舔唇，刚想解释，眼角看到电脑上潘晓敏给她发来的私信。
“要爆单了。”
“你可以随便说送点顾云蔼的东西。”
爆单？
游菱眼睛一亮，一看后台，果不其然，潘晓敏没骗她，这款销量直接三千+了，还在持续上涨中。
要知道，游菱刚才说得口都秃噜皮了也没买出三百件。
她眨了眨眼，看着潘晓敏后面的那句话，突然不知道从哪生出了个狗胆，清了清嗓子，激情上脑的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们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福利只在这一次，过了这村下条村不止没有我这个店、还没有我这个人啊。
戴了这项链不能和顾影后结婚，但是……今晚买行星全套产品送……送顾总私人写真照！”
今晚游菱不止卖行星的项链，还有一个一千来块的戒指和一款三千块的手链。
这三件都是一套的，项链是双链设计，手链戒指也是两圈。
因为项链最贵，她想着项链都能卖出去了，喜欢的肯定会买全套。
项链不喜欢的，手链和戒指多半也难卖，于是她今晚的介绍重点都在项链上。
游菱此话一出，运营很速度的上了一个全套链接，全款六个八，当然，有两个八是在小数点的后面。
……
一个小时后，游菱人是飘着的下了直播。
关了直播了她看着电脑桌面还久久不能回神。
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一样。
今晚，她因为榜一富婆的礼物，直接上了平台的首页，礼物榜和平台强推上都有她。
平台的流量本来就不小，她直播间首次创下三百万人次观看的记录。
还有……
今晚她把行星那个双子系列……
卖断货了。
……
众所周知，顾云霭现如今的咖位除了大爆IP或者极好剧本外都不接戏了，一年也不出来营业一次。
两年内就出来演了个悬疑剧《开篇》。
爆了。
上了个综艺，《我们一起回家》。
火了。
然后，就没有其他的了。
别说私人写真照，剧照都不多。
因为游菱今晚的流量，很多同行都跟着那五百二十个穿云箭去查了她，知道她为了带货竟然说出送顾云蔼私人写真照这种话后，大家都惊了。
惊了之后，就是一些冒头的主意。
网络这种地方，能一夜赚大钱，也能一夜名声扫地人人喊打。
一些心思活络的，直接把游菱的直播间内容截屏发给营销号。
今晚的网上可热闹了，且不说只要套上跟顾云蔼有关的东西本来就有流量。
单单是新晋艺人游菱，也有点热度。
《我们一起回家》现在还热着，几个嘉宾各各都有极高的讨论度，大家都没想到游菱会如此作死。
是的，在外人看来就是作死。
为了能把货卖出去的口嗨，也不想想会有什么结果。
趁此机会，营销号都不睡觉了。
料都送到嘴边了，还睡什么，速速起来连夜写稿。
于是，在游菱结束直播的三小时内，讨论开始发酵。
以#游菱直播为卖货宣传送顾云蔼私人写真的话题，热度一点点的上来。
游菱下了直播缓过来后，就去卸妆，人是晕乎乎的。
洗漱完毕又跟潘晓敏细数今晚卖货的各项数据和整理订单，完了确定了一下工厂能提供的货量和发货时间，搞完这些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往床上一趴，直接睡了过去。
根本不知道带货的网红圈里等着她因为大放厥词出丑，下了单的客户等着她发货举报她虚假宣传，以及网友们在准备骂她为了卖货拿顾云蔼出来当幌子。
游菱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是被窗外照到脸上的阳光亮醒的。
醒来她还觉得身体像被掏空一样，在床上滚了滚。
随后想起顾云蔼回家这么久了，她拿起手机想给她发消息。
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游菱赖了两分钟的床，才起身给手机充电。
等手机开机的时间里她还慢悠悠的踱步去刷牙洗脸。
出来发现手机在拼命的狂震。
游菱脸上带着水珠，拿起了手机。
各种消息。
垃圾推送、未接电话、短信、微信什么都有。
朋友的信息、潘晓敏的电话、巩成宇李茉燃等的微信……
游菱的手机都要炸了。
“这是怎么了？”游菱懵懵的。
正说着，潘晓敏又来电话了。
“你死哪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好不容易联系上游菱，潘晓敏是又急又气又松了口气。
游菱：“……我刚睡醒。”
潘晓敏：“……”
以为她因为网上的消息想不开的潘晓敏：“……”
沉默在手机里蔓延。
隔了好一会儿，潘晓敏灌了自己一杯冰美式后，才严肃的开口和游菱说了发生的事。
“……反正现在网上关于你的讨论挺高的，喜欢你俩的就说等看你发货，也有帮忙说大家本来就只是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什么的。
不喜欢你的一些黑子就咬定你虚假宣传什么的，还有带节奏说你吸顾云蔼的血，拿着她的名号去带货之类。”
潘晓敏用词还算温柔的，网上一些言论游菱祖宗十八代都不保。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大致也就分成这了两类。
“顾云蔼的粉丝本来就多，现在被这样带节奏，网上关于你的舆论还是……有些不利的。”
潘晓敏斟酌着道。
完了她停了一会儿，又开口：“其实这事也有我的错，是我看销量不好在直播间里带节奏拉和顾云蔼有关的事，后面才发展成这样。”
潘晓敏和游菱搞直播搞了四五年，这几年来她也学到了很多。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埋头苦修图企图用精美的图片能换到流量的小姑娘。
当时她也确实只是想拉拉销量，只是没想到一夜之间事情会变成这样。
舆论的力量有多大她是知道的，是她低估了顾云蔼的影响力。
“我会和你共同面对的，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再过十来分钟就能登机回去了。”
潘晓敏这几天出差了，没在本市里。
说完，潘晓敏认认真真的对游菱说了句对不起。
游菱安静了许久，忽而一笑：“你说这话，好像我俩要被送上断头台了一样。”
还是准备要被同一把闸刀一起砍头的那种。
同生死，共进退。
“不用太担心，我既然能说这样的话来，肯定是因为我有把握。”
“我们一起卖货多久了，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我心里都有谱。”
电话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须臾，潘晓敏才开口：“你确定你能拿到顾云蔼的写真照吗？”
“嗯，”游菱漫不经心的卷着自己的发尾：“可以吧。”
乱不能两个人一起乱。
尽管心里没谱，游菱还是选择先稳了潘晓敏的心。
有了游菱的这话，潘晓敏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
这一放轻松，眼睛都不由地湿润了。
“那我找找厂子，到时候把照片印得精美一些。”
两人又聊了两句，游菱把潘晓敏安慰好，让她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处理事情后，才挂了电话。
一挂电话，才发现她背后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看着手机上密密麻麻的信息，游菱根本没有勇气点开。
她虚浮着脚步去厨房倒水喝，心里还在想着该如何和顾云蔼开口。
“是这样的，我因为想卖多点你把那货口出狂言说买了送你的写真照，你能给我一些么？”
这好像有点不要脸。
“给我一些你的写真照，我要拿来送人。”
这好像卖老婆的。
游菱麻木了。
顾云蔼把行星的货交给她，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为了考验她，想给她爸看自己有多少能力。
可自己呢，竟然最后还是借助了顾云蔼名号才卖了出去。
想到这里游菱难过得水都喝不下了。
陷入自己思绪的她，没听到房门打开后又关起来的声音。
霸总猫一被送到家，就给了一路都在捏她尾巴的洪真一脚。
下面没有停车位了，洪真是临时停车，也没打算再坐坐，摸着霸总猫的黑脑袋叫它替自己和游菱问好后就走了。
游菱喝完了两杯水，还是没组织好如何开口的语来。
然而一转身，却见原本空落落的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黑猫。
黑猫仰着脑袋也在看着她，身后的粗溜尾巴高高吊起，整只猫气势十足。
游菱被突然出现的霸总猫吓得一哆嗦，心虚的看看家门又看看黑猫。
心虚得实在是厉害，让她无心去想霸总猫是怎么回来的。
隔了会儿，游菱咬着牙，捏着衣摆，吐了口浊气，整理好面容，毅然决然般的走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此刻脸色肯定很难看，跟不屈赴死一样，然而实际内心慌得一匹又很凄惨的那种。
只是在霸总猫的眼里，它就见昨晚在直播间里自信十足的人此刻一脸的胜券在握。
游菱颤抖着两条细腿，走到黑不溜秋的猫猫面前，她背光而来，随着她的靠近，阴影笼住了茶几上的黑猫。
站在茶几面前的游菱，嘴皮子动了又动，可嗓子就跟黏起来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腿一软，心里的慌张还是跑了出来。
游菱心一横，想着不管怎样，一定得哄得顾云蔼给她私人照才行。
继而光天化日之下，只见游菱干脆利落的扑通一声跪坐在霸总猫面前，声嘶力竭宛如下一刻就要被屠夫拖走的肥猪一般大喊：“顾总！救我狗命！”
这一声着实是响亮，要是隔音不好的话怕是隔壁街都能听着。
霸总猫小尖耳朵抖了又抖。
还好它现在是猫的形态，不然它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
6。
真挺6。
看看这嘴说的都是什么东西，连“狗命”这词都用上了。
话一出口后，游菱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在脑袋，眼睛盯着地板上自己暗暗的倒影。
“对不起顾总，是我不好，我卖货卖上头了，说话不经过大脑，也没考虑过你，你打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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