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水墨河山影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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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他要以此标注都城。
眉心有凉意。
她眼前是他握笔的手指,近到看得清他清晰的掌纹……
“辟邪。”他说。
柔软的笔尖,在她眉心上停留了数秒。
昭昭像被魇住了,竟以为这是温热的,不是朱砂墨,更像……温热的血。他即刻用拇指擦掉了,一次抹不干净,沾了一旁的茶水,抹了两次终于擦干净。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沈策沉默洗笔。
过去他常给昭昭点朱砂,新年辟邪。
自从封王,就没再做过。因为书案上的那根朱红笔,是他勾选斩首犯人的笔,他嫌自己的手再给她点朱砂不吉利。某日她听笈多王朝来的僧人讲经后,不依不饶,要他照幼时一般为自己画朱砂,被他沉脸训斥了一番,把她惹得红了眼,虽憋着没哭,却消失了一日。
后来和洛迦山的方丈闲聊,才知另一种意义,在笈多王朝这叫吉祥痣,新婚日,男人会在仪式后亲手为女人点上……
她再看向那水墨草绘的天下,像看到一憧憧影子,如身后折着灯光的原木色屏风,从山到水,到影帐纱……她心口稍窒,慢慢地舒缓,再看雨,更大了。
沈策在收拾笔,他穿着白衬衫的侧影,消瘦的脸,和身后的雨幕融成了一幅画。也许是他讲了太多的历史,让她联想到江上的白衣将军……
“哥,你说我们都有前世吗?”
他的手在最后一支笔上,停着。
“如果有,你上一世,”她是信轮回的,和他聊完刀剑的主人,更信了,“应该是个将军。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那种。”
他的手指沿着笔杆慢慢摩挲着,微笑抬眼:“在你眼里,我这么好?”
当然。
夜雨打着树叶,她能看到枝头在风里晃动。
闪电突然撕开夜空,沈策在雷声落下时,移开了视线。他拿起搭在一旁的西装外衣,从窗边回到她跟前,像在酝酿一句极难说出口的话。她有预感。
开口,却是再平常不过的:“晚上自己睡,怕不怕?”
“……你想说的不是这句。”她直觉拆穿。
他一笑。
电闪雷鸣俱在,风雨吵闹,两人之间却是静,没有语言交流的静。
他不给她机会探寻追问,看了一眼窗外:“半夜过去陪你。”
“早上被人看到怎么办?”
他想想:“天亮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