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沙发上,地毯上……
佣人蹲下来说道:“小姐,你怎么了?是我啊。”
时夏的紧张仍旧没有消除,她哭着说道:“那也不要碰我,全都不要碰我。”
她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也并不想去到这房子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佣人无奈地说道:“可是太太说让我们带你转转的。”
“不用了。我哪里都不想去,能放我出去吗?”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要等太太来开。小姐,我扶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
时夏躲了一下,紧扒着门不撒手:“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待着。”
她已经准备好了,等妈妈一开门,就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这里冲出去。
绝不再踏进来一步。
佣人没办法,只能各自散开,去忙自己的事。
任由她瘫坐在门口瑟瑟发抖。
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失踪后变得完全不像她了。
苏茜宁在门外内疚地对伺叙白哭。
“这次夏夏给伺家添麻烦了,平白地浪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真的是很对不起你们。”
“夏夏终究会是伺家的人,不必这么见外。”
虽然伺叙白话是这样讲,可苏茜宁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她红着眼睛担忧地问他:“小舟还好吗?”
“不好。学也不去上,白天发传单,晚上查监控。我看他就快成一个废人了。”
苏茜宁颇为识趣地说道:“都怪夏夏一声不吭地离开,才让小舟这样痛苦。早知道,应该先带夏夏去见小舟的,见完小舟再送她过来也不迟。”
伺叙白冷笑一声:“只是见一面,就能弥补伤害吗?夏夏这样任性,我以为是她自己的原因,原来是受家人的影响,才这么没责任感。”
苏茜宁的心忽地沉了一下:“那,那要怎么办呢?要不我送她去伺家住几天?让她好好陪陪小舟。”
伺叙白冷漠地说道:“夏夏是你的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仿佛不想再多跟她废话一样。
苏茜宁还从来没有被伺叙白这样不给面子过。
她有些担忧时家的未来。
在伺叙白坐上车后,苏茜宁也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她看了司机一眼,司机识趣地下车,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苏茜宁从车上出来后,整个人有一种眩晕感。
心也疼得要命。
可是她没办法,伺家不是别人能随意欺辱的。
夏夏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需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时候,时夏刚想往外跑,忽地被苏茜宁抓住狠扔回了地上。
时夏都被扔懵了。
在她的印象里,妈妈从来没有打过她,更没对她用过这样大的力气。
苏茜宁在还没发家之前,也是早早辍学,混过很多年社会的。
打人的事不在话下,下起手来比男人还要黑。
只是做了阔太太之后,就没必要再张牙舞爪的了,只需要柔情似水就好。
时夏怯怯地看着妈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对自己。
苏茜宁轻叹了一口气,跪下来抱住她说道:“对不起,宝贝吓坏了吧。妈妈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你了,生怕你又消失不见。情急之下,才这样的。你能原谅妈妈吗?”
时夏在苏茜宁怀里点了点头。
苏茜宁摸着她的头问她:“为什么一直坐在地上呢?这里的家具都是新的,沙发坐起来很舒适,去感受一下。”
时夏猛烈地摇头:“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别再要伺家的东西了,好不好?而且,我不想再见到伺舟了,我害怕他,特别害怕。”
对时夏而言,妈妈是可以依靠的,她可以对她倾诉任何事,她都不会责怪她。
苏茜宁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好。”
时夏从妈妈怀里起身,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那我们就把这些年,从伺家得到的一切,全都还回去。”
“当然可以。只要不受人恩惠,就不用受人掣肘。”
她激动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茜宁:“我们会自由的,对吗?”
“会的。夏夏,你对妈妈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之前,我以为你喜欢小舟,才总是让你去找他。可如果你已经不再喜欢他的话,自然不能强行把你们绑在一起。就算放弃这十年来所奋斗到的一切,妈妈也不会让你和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
时夏感动得一塌糊涂,妈妈愿意为了她舍弃所有。
她终于可以扭转自己的命运。
不用再经历那些惨不忍睹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