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夏川萂才说平岚在为人处事上有些迂腐。但也正是这种“君用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的“迂腐”,夏川萂才敢将后?背交与他,只要夏川萂在大义?上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平岚就会为她效死。
其他的什?么能力啊心性啊就都?是次要的了。
夏川萂跟平岚说的这么仔细也是有目的的,平岚会为她辞退才徇的举动向别人做出?合理解释,这就行了。
有时候,别人更相信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得到的小?道消息,而不是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的。
刚送走平岚让他去召集人等?会开会,张颜就找来了。
张颜拉着夏川萂的手笑道:“我过来看看你,早膳用的还可口吗?”
夏川萂要管一大摊子的事,自然不能事无巨细的事事过问,而是都?分了出?去,吃饭穿衣这等?内务就都?交给了夏大娘,在老夫人身边当差,夏大娘能比夏川萂做的更好。
看来,今日灶房内的早膳安排之事,夏大娘交给了张颜。
张颜没在老夫人那里见到夏川萂,这会子就来她这里看看有什?么不合她心意的地方没有,也是表示亲近和殷勤的意思。
夏川萂笑道:“我用着很?好,劳姐姐特地来看我,彩儿还好吗?怎么没见她跟着姐姐过来?”
张颜半是抱怨半是调侃笑道:“这丫头玩疯了,非说这里是她姨姨的庄子,她也算是半个东道主,要关心兄弟姊妹们是不是住的称心,这不,一早就四处走动去了,估计一会就来找你禀报了。”
夏川萂听了哈哈直笑,道:“姐姐可别怪她,是我跟她说要她帮我注意着些,小?孩子们身子弱,要是一个看不住病了淘气?了,可是难办,她能上心,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张颜笑道:“她就是个无事忙,你别嫌她叽叽喳喳的烦就行了。”
夏川萂:“怎会,彩儿可疼的紧”
姊妹两个寒暄一回,张颜见四下无人,趁机跟夏川萂透了一句:“那位主儿已经被夫人下令送回普渡寺去了,母亲要我跟你说一句,这事她会暗中留心的。”在桐城,夏大娘根扎的很?深,她说留心,那就是郭霞不会再出?现在普渡寺之外?的意思。
夏川萂颔首,默了一会儿,叹道:“怪可怜的,我还以为,会带去洛山的静心庵安置呢。”
张颜看了夏川萂一眼,拿不准她那句“怪可怜”的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可怜郭霞还是在猫哭耗子,但有一点她是要教夏川萂明白的。
张颜语重心长?道:“妹妹,你还是花骨朵儿的年?纪,才智上自然胜姐姐许多,但要论内宅之事,姐姐托大,你却是不如姐姐看的多的”
夏川萂颔首:“姐姐请讲。”
张颜这才继续道:“郭霞是废妾刘氏手把手教出?来的,你仅从她两次行事上来看,就知道这是个做事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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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人,手段是很?拙劣,但让人心惊的是她这股子狠劲,对别人狠是正常的,对自己狠,那就需要不一样的心性了”
郭霞确实很?舍得下本钱,第一次是拿自己的清白做饵,让所有跟来的郭氏女?眷的清白为她的算计托底以及买单,这一次是拿自己的容貌做代价,只为了能回到洛京。
这两样,别说是真的去做了,说出?来让一般女?子做选择,都?是第一个要被摒弃掉的,偏郭霞就毫不犹豫决绝的去做了。
张颜就差直接说郭霞心性狠毒了,她手段稚嫩,只能说她初出?茅庐,等?她日后?成?长?起来,心智锻炼的越发成?熟,还能做出?什?么事来,谁都?无法预测。
“妹妹心性良善,见她遭遇不免生了恻隐之心,但你也要知道,许多的遗憾和后?悔都?是从这一开始的恻隐之心起的”
这的确是肺腑之言了,夏川萂感?动道:“姐姐教我的,我记下了。”
张颜见夏川萂认真听她说话,不管是不是真的认同她的话,至少她是该说的都?说了,就笑着将剩下的话继续说完:“不送去洛山是因为静心庵里还住着一个刘锦儿,那也是个不省心的,自然不能将她们送到一处去。”
刘锦儿在静心庵拿刀刺夏川萂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张颜却是知道的,因为夏川萂将事情告诉了夏大娘。
夏大娘已经老了,精力日渐不济,记性头也不好了,她将事情告诉张颜,就是要她照顾夏川萂的意思。
张颜自然巴不得,夏川萂是她的妹妹,她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老天爷让她们做了姊妹,自然要互帮互助相依为命,珍惜这段难得的缘分的。
夏川萂已经知道郭霞的处置结果了,但她同样好奇郭继拙。
说起郭继拙,张颜却是无所谓道:“他啊,少年?心性,冲动些也是有的,已经被二郎君训斥了一番,停了府上供应,要他自谋生路去了。”
夏川萂:“二郎君真是个慈父。”
张颜闻言好笑道:“听你这话音,好似觉着这处罚轻了?”
夏川萂说出?她自己的看法:“只是不给零花钱而已,郭继拙长?这么大,不会一点子零花钱自己都?赚不出?来吧?”
张颜摇头,失笑道:“只是一点子零花钱?妹妹啊,这世上可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赚钱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容易的,你信不信,只要二郎君放出?话去,要各家不要管他,他就在洛京寸步难行?”
夏川萂不信:“怎么可能?郭继拙又不是个傻子,他还为自己挣下了文己公子的名号,他就是在大街上支摊子给人代写书信,都?饿不死自己。”
张颜哧道:“给人代写书信是寒门庶子的活计,咱们这位拙公子,恐怕拉不下这个脸来去给泥腿子写信,这多掉价啊。”
夏川萂:
若是郭继拙果真这样的话,那他,可真的要吃苦头了,因为他所谓的那些看在眼中的“风雅”活计,都?是要看国公府脸色的,而国公府这边,二郎君已经放出?话来不能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接济他,估计他的师兄弟们也不会援手,那他除了碰壁,就只有碰壁了
跟张颜说完话,姊妹两个相携去给老夫人请安,出?门就遇到了才徇。
张颜笑道:“你们说话,我先去老夫人那里给你点个卯”
目送张颜背影离开,夏川萂问才徇:“来找我什?么事?”
才徇眼下明显的青黑,他对夏川萂恳求道:“女?君,才徇还想为女?君效命,请女?君再给才徇一个机会。”
夏川萂叹息,她托着才徇的臂弯将他弯折的腰扶起,对才徇认真道:“才徇,我要说,我对你没有意见,也不是因为你妹妹的事辞退你,你一定?是不信的。”
才徇垂眸不言,默认了夏川萂的话。
夏川萂道:“说起来,我还是认识小?慧在先呢,她头一次见我,就跟我打听将军府是什?么样子的,郭氏少主是什?么样子的,还曾央求我带她入将军府玩耍”
说到这里,夏川萂不由笑了起来,才徇赧然道:“是舍妹不懂事,给女?君添麻烦了。”
夏川萂道:“不,我不认为是她不懂事,相反,她很?聪明,从才公和才大娘偶尔对将军府、桐城国公府的描绘里想象国公府是荣华富贵之地,要不然她的祖父和母亲不会这样推崇”
才徇面色一变,想要辩解什?么,夏川萂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尤其是郭氏少主神仙容颜,胜过她曾见过的男子百倍千倍,她既然已经见过神仙,为什?么还要屈就凡夫俗子呢?”
“我能理解她的追求和心气?儿,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我要是没有追求,没有心气?儿,也只是府上的一个任人差使的奴婢罢了,如何能做你们的女?君呢?”
才徇:“舍妹如何能与女?君相比?”
夏川萂:“怎么就不能比呢?如果她有幸做了郭继业的妾室,就是我见了她,也要客气?几分呢。”
才徇面色开始红涨,夏川萂继续打直球:“才徇,你这些年?虽然在我身边做事,但你是家中长?孙,你就一次没听才公、听才大娘说起过对才小?慧终身大事的安排吗?你知道,但视而不见,或许还无意有意的泄露一些我这里的消息给他们,好让他们有所判断呢”
才徇脸皮紫涨,也不知道是愤怒的还是羞臊的,他脱口而出?道:“你难道不是要嫁入郭氏,做郭氏主母的吗?我为你效力,跟为郭氏效力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非得拿着小?慧倾慕郭大将军这件事不放,郭大将军以后?就是没有小?慧,也会有其他女?子,你要是来一个清理一个,你清理的过来吗?你累不累啊!”
等?才徇发泄般的一股脑的说完了,才后?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慌忙解释道:“我、我不是”
才徇发现,夏川萂并没有因他脱口而出?的话愤怒,她甚至连最基本的情绪起伏都?没有,她只是平静的道:
“原来是你这么想的。也对,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又那么聪明,自然已经看出?了老夫人和郭继业的打算了,但我有一点没明白,你既然这么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我的打算呢?还是说,你究其根本,也只是将我当做一个见了男人就走不动道的女?人看待”
才徇喃喃:“不是的”
“我也不妨告诉你,别说我现在还不想做郭氏的主母,就算我以后?做了郭氏主母,我也不会对郭继业身边出?现多少女?人感?兴趣,更加不会你所谓的‘清理’,才徇,你真的想多了。”
“经过这番谈话,我再一次验证了我的判断,你的确不适合再继续跟着我干了。才徇,我跟庄上其他人的说法是,你原本就是要跟着郭继业干的,只是因为郭继业一直在边境,你才暂时跟在我身边历练的,现在郭继业回来了,你也要去他身边就位了。才徇,去和平岚做好交接,给自己一个体?面的退场,不要再纠结此?事了吧。”
扔下失魂落魄的才徇,夏川萂向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路上,夏川萂问菲儿:“菲儿,你们会不会偶尔觉着,跟着我干就跟海市蜃楼似的,看不到前路?”
菲儿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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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咱们都?愿意为女?君效死!”表完忠心,又有些委屈的问:“女?君这是被才伤心了?他生了二心,咱们可没有,女?君可别以一概全,误会了咱们。”
夏川萂失笑,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以后?可能会嫁人,等?嫁了人,你们就有了姑爷”
菲儿欢乐笑道:“那还会有小?主人啊,咱们可以继续效忠小?主人嘛”
夏川萂恍然:“原来如此?。”
夏川萂不是海市蜃楼,更不是流动的沙堡,她是可以有后?代的,她的基业,是可以承继的。
不管她以后?嫁给谁,嫁入什?么样的人家,都?将会是强强联合,而且默认她一定?能生出?男孩来,这样,他们前路自然可定?。
第204章 第 204 章
夏川萂突然?就郁闷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皇位要传下去,但也居然在她还是十多岁的年纪,就要考虑继承人的事了。
这可真是个清奇的虑事角度啊。
许是夏川萂情绪不太高, 也或许是老夫人眼睛太毒了, 总之, 一个照面, 老夫人就问她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夏川萂就说了心中不平之事:“男人可真占便?宜,万千种子洒下去, 旱涝保收”负责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的是女人,而且一堆女人排着队生,总能生出?男孩子来的。
在?这个世界, 夏川萂倒是听?过?和她一样白手起家打基业的女性, 但一个也没听?说过?继承家业的女性,人们默认继承祖业的必须是男性,否则, 就充公给?朝廷。
绝对不会让女性将祖业带到外姓家去的。
老夫人对夏川萂偶尔非常规发?言这些年早就听?习惯了,倒是头一次听?夏川萂大胆发?言的国公夫人被她给?呛了个好歹,被珊瑚好一顿安抚才停歇下来。
见夏川萂一直看她,就笑道:“老了,不中用了,让川女君看笑话了。”
夏川萂:“夫人是觉着我这话惊世骇俗吗?”
国公夫人憋了一会, 才语重心长道:“丫头啊,这什么?种子什么?占便?宜的话,在?咱们面前说说就行了, 千万别到外头说去啊, 会让人笑话粗俗的。”哪个有教养的淑女会这样说话啊,这回, 国公夫人是真切的感受到夏川萂从小就跟一群糙老爷们混着长大的事实了。
哦,原来是被她说话大胆给?吓到了。
夏川萂非常受教,笑道:“您说的我都记下了,不会在?外头乱说话的。”
国公夫人:“这就好。”
又对老夫人告辞道:“我去看看小辈们怎么?样了,君姑有什么?吩咐,再差人去唤我”
等国公夫人走了,老夫人才戳着夏川萂的脑门笑嗔道:“又谁惹你不称心了?火气?这么?大。”
夏川萂嘀咕,还不是您那好曾孙,只?要跟他?沾上边的就没个消停,才小慧是这样,刚才她才发?现,才徇居然?也是这样,这郭继业就是个大块磁石,吸引着他?周围好的不好的所?有的人和事。
夏川萂将装着婚书的锦匣送还给?老夫人,道:“我觉着,这东西还是还给?您比较好。”
老夫人恍然?,笑道:“原来是继业让你不痛快了,行,我先?收回来”说罢,就接过?锦匣,藏在?了自己身后。
夏川萂眼睛都睁大了半圈,难以置信道:“您就这么?收回了?”难道之前都是骗她的?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拿手指头点着夏川萂笑话道:“我给?你你为难,收回来你又委屈,你说说你,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说完,又将锦匣塞她怀里。
夏川萂捧着这方失而复得?的小小锦匣,老夫人在?这一收一还之间给?她的心情起伏变化的体验,突然?就让夏川萂明白了一个道理:唯心而已。
其实老夫人一开始就给?她说的明白,她愿意,这婚书就有效,她不愿意,这婚书就无效。
她想和郭继业好,她自己就能和郭继业写出?无数个婚书来,她不想和郭继业好,或者?郭继业不想和她好,就是老夫人亲手写出?再多的婚书,都不会起效用。
那她,是想和郭继业好吗?
夏川萂这样问自己。
这个问题刚一冒头,夏川萂心中就有答案了:
想的。
夏川萂不想承认,她其实是个害怕寂寞和孤独的人,她总是不由自主的从身边人身上寻找存在?感和归属感,这一点,老夫人的偏爱和夏大娘的付出?让她心有所?归,心有所?依。
但论安全感,她却只?有在?郭继业这里感受到过?。
现在?往回想想,夏川萂这些年这么?拼命的给?自己夯实基业增添筹码,不是她天生就这么?爱拼,是因为郭继业走了,她为了不断给?自己找寻安全感才小小年纪就这么?拼的。
夏川萂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耽于享受的俗人,她小时候跟在?郭继业身边,整日想着怎么?吃的更好,怎么?让自己每一天过?的更有意思,也想着增加本领,把自己给?训练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但这些富贵技能,只?有在?身心有足够的安全感日子过?的足够安逸的时候才会去学习,去获得?。从郭继业走后,这些技能除了画画,她都给?荒废了,也没想着继续学习。
在?那一年多的日子里,因为她知道有郭继业在?给?她兜底,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过?她想过?的生活,而不是跟其他?丫鬟一样,殚精竭虑的想着要讨好主子,想着要和其他?丫鬟勾心斗角获得?自己生存的权利和生活的利益。
郭继业离开后,从出?生开始就在?困扰着她催促着她的那种巨大的不安定感重新席卷了她,她只?能通过?不断地从外界获取权利、获取物质上的财富,从而填补她精神上的不安。
夏川萂恍惚记得?,她被夏大娘买走的时候是非常欣喜的,但同时又是惶恐不安的,她那时候还给?自己列好了五年、十年计划,尽快要给?自己武装好生存技能,以便?长大后能脱离奴籍,自食其力。
但自从她进入国公府,在?老夫人身边的时候,她还想着要讨好老夫人身边的姑姑们,跟她们学习人情世故,学习规矩,学习这个时代的待人接物的礼仪。
然?而等去到郭继业身边后,这些就都慢慢的淡忘了,她渐渐释放了本性,不断地触碰规则,挑战一个奴婢不该有的,就是被罚了,她也会觉着委屈,还能跟他?使小性子
等他?离开了,她才重新成为那个仿佛被命运追赶的小女孩。
唉,郭继业走了,郑娘子也不想着拿她小辫子罚她了,因为她已经学着不再犯错了。
她原本已经习惯没有他?在?的日子了,但直到那次夜下戈壁追逐,夏川萂被胡人捉走,前途命运都未卜的时候,郭继业紧追不舍,再次给?了她巨大的安全感。
也就是在?那一晚,她终于将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为一人。
她看他?,不再是一个飘摇不定朦胧模糊的陌生人了。
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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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不是围绕两?个相爱的男女转的,不管爱情有多甜蜜,终归要回归于生活。
夏川萂还没从郭继业这里尝到多少爱情的甜蜜,生活的繁杂和丑陋就摆在?了她的面前,她还不是郭继业的什么?人呢,就已经因为跟他?沾边,郭氏的一大摊子事就自动找上门了。
尤其是她跟他?的兄弟姊妹之间还隔着一层仇怨,先?是刘锦儿,后是郭霞,可以想见,等到了京城之后,还会有一个郭继昌和郭继兴兄弟两?个等着她。
老夫人是一定要住在?英国公府的,为了就近照顾老夫人,她也会在?国公府内拥有一间房舍,她会不可避免的为他?投入与付出?,这不由让她不住的问自己:
值得?吗?
郭继业值得?她为他?付出?所?有吗?
当她有此疑问和疑虑的时候,夏川萂就明白,自己根本就不爱郭继业,顶多是喜欢吧。
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了,她或许仍旧需要安全感,但这种安全感,已经不需要别人被动给?与了,她完全可以花费心思自己去寻找,自己去成就。
爱是不会有疑问的。
世界上不会只?有一个郭继业的。
夏川萂重新收起装着婚书的锦匣,告诉自己,目前就这样吧,挺好的,郭继业让她高兴了,她就继续喜欢他?,要是让她不高兴了,她就踹了他?。
喜欢她的人还挺多的?她总能再找到一个喜欢她她也喜欢的吧?
谈恋爱嘛,不合适就分手,很正常。
至于以后能不能结婚,且行且看吧,合适就结,不合适就不结。
结婚是两?个家族的融合,如果她过?的不痛快,那还是算了吧。
此世她只?为自己而活,看的很开。
人间最是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在?美好的年华里,不给?自己留遗憾,才是最重要的。
第205章 第 205 章
等夏川萂安排好平县和围子堡因为天气变化带来的一些事务, 调整了人事变动之后,他们这一行人,终于又开始启程了。
这一次路上虽然仍旧是缓行, 但没再出什么意外, 渡河七八天后, 他们顺利行至洛京城外, 中途老夫人还去?访了一回古刹,在寺中住了一晚, 拜过?菩萨之后,第二日才又重新启程。
一河之北的霜降似乎并没有对大河以南的气候产生多?大影响,也可能是因为中间隔了一座洛山, 阻隔了冷空气的南下, 总之,虽然已经是十月上旬了,也已经正经到了霜降的节气了, 洛京这边仍旧是繁花似锦草木繁盛不见打霜的模样。
大周朝选择洛京作为都城,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军事防御、农业发展和交通集散方面,洛京确实得天独厚。
在城门之外,不仅老英国公郭代武、英国公郭守成、英国公世子郭继业带人迎接,附近丰楼的王姑姑、范思墨、金书?、楚霜华,以及先一步到洛京国公府安排老夫人——现在要改口称为太夫人了——入住事宜的周姑姑都?早就候着迎接了。
因为这阵仗实在是大, 夏川萂她们的车马也实在是浩荡,一时间汇聚在城门口,引得所有进出城门的百姓们驻足观看, 这是哪家贵人回京了。
夏川萂掀开车帘, 老英国公祖、父、孙三代齐齐给太夫人磕头?行礼,老英国公郭代武哭的尤其情真意切, 还要上太夫人的马车,被太夫人一脚给踹下去?了。
是真的用脚踹的,夏川萂就在旁边,亲眼看的真真的。
夏川萂还看到了郭代武这个老儿?子一瞬间懵逼的褶子脸,但太夫人毫无所觉,视线穿过?掀开的车帘望向西方,再次跟夏川萂确认道:“不能先去?丰楼吗?就去?看一眼也行啊。”
夏川萂还是那句话:“您有诰命在身,回京要先回国公府受礼,大家伙都?看着呢,咱们还是先回府,等改日,我再奉您去?丰楼住几天,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您家的家主同意。”
太夫人十分不屑道:“老身做什么还需他们同意?”
夏川萂笑道:“您说的都?是。”
太夫人不满道:“你也学会敷衍我了。”
夏川萂拉上车帘,阻隔了看热闹的视线,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说真的,丰楼早就给您准备好居住的楼宇了,等您入宫拜见?过?皇后之后,就可以去?住了。”
相比于国公府,自然是丰楼更得夏川萂的心意,但她也清楚,太夫人也只是耍耍小?孩脾气罢了,等真在国公府住下,行动不会那么自如的。
不过?,偶尔去?住住还是可以的,她就怕到时候太夫人又会嫌丰楼吵闹不得安静了。
呼啦啦一群儿?孙拜见?过?后,太夫人的车驾终于进城,然后沿着朱雀大街,一路行至英国公府大门前。
太夫人下车,牵着夏川萂的手不放,与她一同站在国公府门前,仰头?看悬挂在高阔府门之上的那块鎏金牌匾:英国公府。
所有郭氏儿?孙,亦抬头?仰望那块象征郭氏基石和荣耀的牌匾。
良久,太夫人指着大门左侧立着的汉白玉立柱对夏川萂解释道:“这是太/祖皇帝赐下的柱石,封先祖为上柱国,在此立柱以显荣耀。”
夏川萂点头?,表示理解。
太夫人这才笑道:“入府吧。”
包括老英国公、英国公和世子等众人具都?跟随在太夫人身后入府,沿着中轴道路一路穿门入院行至了迎晖堂。
将太夫人送上迎晖堂台阶之上象征权位的高台,夏川萂站在了高台之下侧面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等待,所有郭氏儿?孙在老英国公的带领下给太夫人叩头?,欢迎郭氏辈分最高身份最高的老寿星回家。
而夏川萂,只是站在一旁角落里看着。
她不用跪,因为她不姓郭。
受过?儿?孙叩拜之后,太夫人缓声?道:“都?是好孩子,都?散了吧。”
众人也都?理解,太夫人车马劳顿,需要休息,也就不多?耽搁,陆陆续续的都?散了,而且,入堂叩拜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桐城族人,都?跟太夫人相熟的,现在仪式已经举行晚了,增进感情,来日方长。
周姑姑搀扶着太夫人下台阶,太夫人另一只手伸出去?,郭代武忙去?接,结果又挨了老母亲一巴掌。
郭代武:
老国公夫人忙将郭代武拉至一旁,要他先缓缓,别?去?招太夫人的烦。
太夫人手又伸了伸,对夏川萂招手道:“丫头?,咱们去?看看咱们以后住在哪儿??”
夏川萂就在灼灼视线下握住了太夫人另一只手,周姑姑笑道:“太夫人,您住的院子和将军府的院子一样,您一定会习惯的。”
太夫人嘟囔道:“你们乍一叫我太夫人还怪不习惯的,我还是习惯听你们叫我老夫人。”
这话周姑姑不好接,老国公夫人笑容都?有些?僵了,君姑这脾气越是靠近京城,就越发的变幻多?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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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萂就道:“您辈分升了嘛,您不改口,让下面小?辈们怎么办?”憋着不出生了啊?
还有,如今郭守成已经是英国公了,国公夫人虽然没有了,但老国公夫人还在呢,现在的老夫人是原先的国公夫人,太夫人可不就得升级了吗?
太夫人就笑了,道:“你说的也是,唉,咱们家也算是四?世同堂了,等继业有了娃娃,就五世同堂喽,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福气?”
夏川萂笑道:“定是有的。”
太夫人觑了她一眼,再次嘟囔道:“谁知道呢,继业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
夏川萂微笑:
无辜中招的郭继业一脸施施然的跟在后面不言语,好似被说“不听话”的不是他一般。
给太夫人准备的院落在迎晖堂正堂院落的西面,大屋面阔三间,前院后园,这也是当世传统养老院落的样式,只不过?这是国公府,给太夫人准备的养老院落都?能称的上府中府了,是普通人几辈子望尘莫及的存在。
太夫人的院子是座三进院落,位置在整个英国公府的布局靠中后方,这套院落的正前方,用墙体和月亮门单独隔了出来,布局成另外一座独门独户的两进院落,与后面太夫人的三进院落一起,组成了国公府五进大院的格局。
之所以说是独门独户,是因为这套院落的大门,正好开在了国公府的侧门。
周姑姑一面走一面解释,通过?月亮门进入这座两进独院,周姑姑笑对夏川萂道:“这座院子以后就归你住了,独门独院,你前面见?人方面,后面去?看太夫人也方便,可是世子专门为你改的。”
夏川萂微笑对郭继业道谢道:“有劳世子费心,只不过?,占用了府上侧门,是不是太过?不便了?”
她可不愿意进出国公府的客人们打从她住的院子经过?,就是她不常住也不行。
郭继业也回以“客气”微笑,答道:“府上还有一处侧门,进出够用了,此后这道侧门就归女君专有了。”
夏川萂:“那感情好,为了好做区分,能许我挂块牌匾在门楼上吗?”
郭继业很痛快:“可以,你想挂个什么牌匾?红漆的还是鎏金的?想写什么字?夏宅?我可以帮忙代劳吗”
你可拉倒吧,还夏宅呢,埋汰我就是个草民是不是?
夏川萂努力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柔声?道:“不用了,我怕别?人笑我沐猴而冠。”
郭继业无奈了,道:“川川,‘沐猴而冠’不是这么用的,”
夏川萂小?声?嘟囔:“有什么区别?”
太夫人突然道:“我个老妪却是走不动了,川川,剩下的你去?替我看吧,我看你这里空的很,也得看着添置,周蔷伺候我去?休息,你就留下忙吧,继业帮衬着点儿?。”
又对一直陪着的老国公夫人她们道:“你们也是车马劳顿了一路了,都?回去?休息吧,晚上也不用定省了。”
太夫人赶人,其他人也不好多?留,就都?听话告辞了。
夏川萂还想送太夫人回房,结果被她给拒绝了。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个空旷的小?院中就只剩夏川萂和郭继业两个人了。
夏川萂唤道:“菲儿??芳儿??朱狸?”
三人不约而同的从前院门洞子里探出头?来,菲儿?问道:“女君何事?”
夏川萂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朱狸回道:“在核对家具呢,咱们的行礼也得放好。”
夏川萂的行礼可以先放一放,因为后堂她住的地方所有用具一应俱全?,朱狸和菲儿?芳儿?这些?跟来伺候的人的行礼就得自己收拾了。
夏川萂:“你们忙去?吧,我没事。”
朱狸看了郭继业一眼,“哦”了一声?,又将头?给缩回去?了。
郭继业笑道:“这里是照着桐城西跨院布置的,可还满意?”
其实越是爵位高的人家住的院子就越大同小?异,因为有规制,而这种规制,是不能改的。
所以,不管是京城国公府、洛京国公府还是西堡的将军府,规制在那里摆着,格局也都?大差不差的,唯一的差别?,可能就在占地面积上了。
所以周姑姑才和太夫人说她的院子跟将军府的院子一样,一定能住的习惯,郭继业将这座二进小?院改成西跨院的模样也很简单,只是重新布局摆设一下就行了,都?不需要动土的。
夏川萂:“一点新鲜感都?没有,我还以为能住上新院子呢。”
郭继业:“那我拆了重新给你建一个?不过?,在新院子建成之前,你大约只能先住我那边的院子了。”
夏川萂瞪眼:“你们府中就这么几座院子?”
郭继业解释道:“院子很多?,但都?被占了,也只有我那边东院,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住,还能给你空出两间空房间来给你住。”
郭继业说的只有他一个人住,是只有他一个主子住,仆从和护卫都?是少?不了的。
其实郭继业住的东院也是一座三进院落,这里本?就是给府中继承人住的院落,前厅、前堂、中堂、后堂、后罩房、东西厢房一应俱全?,另外,这院子的更东面还带有一个小?花园,小?花园里建有楼阁,完全?可以算作一个独立的小?院。
这东院格局这么齐全?,一看就是给夫妻带着孩子一大家子人住的,郭继业说可以在这里给夏川萂空两间空余房间给她住,嗯,着实有点小?气了。
不过?,夏川萂还没去?东院看过?,所以她听过?就过?,是没有其他感觉的。
第206章 第 206 章
就一座两进的院子而以, 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不过?西面隔壁倒是人声鼎沸热闹的很。
郭继业解释道:“是族兄他们在安置家小呢,可要去看看?”
夏川萂:“去认认门也好。”
郭继业所说的族兄, 就是郭继橹郭继云他们, 这?些人的家眷以前不是生活在西堡就是生活在东堡, 夏川萂自然都是熟悉的, 过?去认认门方便?以后?来往。
夏川萂还以为要从她?这?边的侧门出门上了街道才能去别人家呢,结果郭继业带着?她?穿过?月亮门, 进入太夫人的院子,沿着?廊道向西、向北走了不到百米,赫然又出现?一个月亮门, 穿过?这?道月亮门, 就进入了一处小花园。
郭继业边走边道:“以前国公府隔壁是座侯府,侯府败落之后?,家祖便?将隔壁宅子买下, 两府之间的夹道也打通了,修了这?个窄长的花园。”
的确是窄长,宽度也就十多米,一眼就望到了头,沿着?花园中?修出来的碎石子路穿过?花园,南北纵向一望, 开了好几个黑漆小门,喧闹声就是从这?些小门中?传出来的。
夏川萂一瞧就明白了,国公府隔壁这?些一溜的独门独户大大小小的院子, 肯定是以前郭氏族人居住的, 现?在?那些族人被郭继业分出去了,这?些院落自然也就搬空了, 现?在?正好给郭继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