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萂顿时将脸板了起来,起疑问道:“你老实?与我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你什么事?”
既然问了,郭继业也不想?着打马虎眼了。
他道:“就昨日那九转大肠,我给小郡王夹了一筷子,他吃了,今日来找我麻烦来了,跟我要排号,说我要是不给,他就跟我没完,哼,我怕他?”
夏川萂冷笑:“你多厉害,他老子都不带怕的,你会?怕他?”
郭继业不说话了,只?拿一双眼睛看着她,看的夏川萂心烦不已。
夏川萂道:“行了,我知道了,我去与他说,还有,过几日丰楼会?有蹴鞠比赛,你看看要不要组一个球队去试试水,说不定还能?赚些零花钱呢”
郭继业:“要真没有就算了,他那里我能?应对。”
夏川萂哼哼:“有钱不赚王八蛋,看我怎么宰他一回。”
郭继业跟在她身后勾唇一笑,有客上门,自然是要赚上一回的,川川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213章 第 213 章
夏川萂换了一身暗紫织金提花的外裳去见?客, 这种暗紫底色多色提花面料是今年江南地区献上来的贡品,十分难得,夏川萂仅得了两匹, 一匹给太夫人裁了做大状衣裳, 剩下一匹, 她自己?裁了一身外裳。
在这匹布料上, 多色提花织金技艺竟不是最难得的,最难得的是这暗紫色的颜色, 寻常紫色颜料染出来的布不是过于鲜亮就是过于粉嫩,穿在上了年纪的人身上,过于轻浮了。但若是加深染料颜色, 染出来的布匹就过于呆板, 失了灵气?和贵气?,所以,能偶然染出一匹可见人的深紫色布料, 一定能卖出天?价去。
像夏川萂身上穿的这种稳重深沉又柔亮贵气?的颜色,那?是开创了染料里的先河,前所未有的。
既然是前所未有的,又是贡品,为什么?夏川萂一个草民就能得到呢?
当然是因?为,能染出这等颜色的颜料添加剂和固色剂是她提供的。桐城不产桑、不养蚕, 夏川萂又不经营布匹生意?,自然是要?将原料卖出去,和江南布匹大?商家合作, 以求得利益最大?化。
似夏川萂身上穿的这等多色织金提花布料, 是要?提前先将丝线染好颜色,再在提花机上织出各种吉祥美丽多的花纹来, 最终才?得一匹成品布料。
不过,单看丝线的颜色,和最终织出来的布料成品颜色还是有所不同的,这就需要?不断的调整各种颜色配比,细微之处见?至毫厘,真?正将染色技艺和织金技艺结合到极致,才?能最后得到让人满意?的最优解颜色。
既然需要?结合到极致,这其中耗费的时间和人力成本就不计其数,夏川萂自己?也记得自己?到底等了几年了,反正,等她快要?忘记有这么?一回事的时候,人家突然就给她送了这么?两匹布料来,并说明,这种暗紫色布料一共得了十匹,一匹人家自留,两匹送给她,另外七匹,全部上供给皇家了。
按说这等稳重深沉的颜色,恰合太夫人这样的贵妇穿,但夏川萂不以为然,这向来是人穿衣裳,又不是衣裳穿人,这稳重的布料怎么?上小姑娘的身,单看裁衣裳的人有没有巧思了。
就如夏川萂这身,银色外翻的衣领,三?层渐变的沿边,珍珠盘扣和银链交织的腰带浑然一体,因?为是便于骑马的套装,夏川萂下/身穿的不是群裳,而是玄色大?裤,裤腿塞进长至小腿的同色靴子里,头上梳的也
210-220(第6/22页)
不是丫髻,而是珠玉编成的高马尾。
要?郭继业说,夏川萂这一身可以去校场跑马了,顺便可以再耍一套枪法,如果?她会的话。
按说,既然已经回到府里来了,应该是换上轻便宽松的群裳和软鞋的,但夏川萂另有心思,她已经和江南大?商家谈好了一大?批的布料生意?,打广告嘛,自然要?先从自身做起啦。
今日?来找她的一个是王府世子,一个是公主之孙,她这一身,就是穿给他们看的。
怎么?样?英不英气??漂不漂亮?新颖不新颖?
想要?吗?
丰楼就有哦,只要?有银子,您是想要?私人订制还是只要?布料回家自己?做?
随君所意?,任君挑选。
果?然,夏川萂穿着这样一身一出现?,就吸引了权应居和卫简言的视线,但是,两人的关注点不同。
权应居先开口:“女君这身打扮,十分的与众不同。”
夏川萂在主位坐下,笑道:“这是丰楼即将要?推出的新品,自是要?与众不同一些,才?能在京城这等物华天?宝之地脱颖而出,吸引众位贵客的眼睛。”
权应居惊讶道:“这种织金提花布料也会在丰楼售卖吗?”
夏川萂失笑道:“此等贡品,自然是不好拿来售卖的,但除了贡品之外,丰楼还进了许多种类的颜色和布料,您放心,这些布料都是符合朝廷规定的布料售卖标准的,可以让百姓们放心购买。”
权应居心下了然,他就说,丰楼居然敢大?剌剌的销售贡品,这夏川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夏川萂虽然给出了说法,但他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打量不已,道:
“女君真?是手眼通天?,这等皇家贡料,宫里娘娘、宫外公主命妇们都不够分的,女君竟能做了衣裳穿在身上。”
夏川萂微笑:“手眼通天?不至于,不过是认识几个豪商罢了,您瞧着花色,不过是寻常,不比上贡的布料,不是龙啊就是凤,非常人能穿用?。”
权应居:“女君谦虚了。”你也说了这种布料上提花的图案不是龙啊就是凤,能专门给你提个寻常花骨朵的花色,你还说是寻常呢?
不过,庙堂和江湖的规矩权应居自认是懂一些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夏川萂能穿别人穿不上的布料,这正说明了她的本事,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卫简言也多看了几眼夏川萂上身的布料,但他只觉着这布料好,具体好在哪里他就说不上来了,他在意?的是衣裳的款式。
卫简言道:“女君这身衣裳不似女子装扮,穿在男子身上定会更加英武。”说罢又去看郭继业,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你个男人怎么?没穿上,反倒让个丫头穿了?
夏川萂笑吟吟道:“我倒是和卫公子看法有所不同,我觉着,男子穿群裳更加好看一些,衣袂飘飘,似要?迎风升仙,飘然而去,小郡王和郭大?将军以为呢?”
卫简言面色有些不好看,怎么?,我说你女人不该穿裤子,你就说男人就应该穿裙子是吗?
夏川萂却是真?的觉着好笑,这年头,男人女人的衣裳真?的不大?好区分,也多的是穿裤子骑马、下地干活的女人,也就卫简言这样吃穿讲究的人才?会挑剔女人该穿什么?样的衣裳,男人该穿什么?样的衣裳,他怎么?不去端敏大?长公主和宫里的娘娘们面前说呢?
要?知道,女子穿裤子,最早,可就是从宫中兴起来的,为的就是脱裤子麻烦,不好那?事,防着最顶上头的那?位乱发/情呢。
权应居呵呵笑道:“华衣美服,只要?不乱了规矩礼仪,自是喜欢何等样式就穿何等样式。”和稀泥,谁也不得罪。
郭继业就道:“女子穿裤子更好,敌人杀来了,能跑的快。”
权应居:
卫简言:
可真?不会聊天?。
夏川萂就故作好奇道:“北境女子都是什么?打扮?”
郭继业:“跟男子无异。”
夏川萂:“那?定是英姿飒爽,让人敬羡的。”
郭继业还真?仔细想了想,道:“看上去灰扑扑的,少有鲜亮颜色。”
夏川萂:
权应居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境多风沙、多干旱,养出来的人物自然不比京城这等富庶之地丰美,郭大?将军说话直爽,定是无意?冒犯女君,女君无需在意?。”
要?你冲好人!你哪里看出来郭继业冒犯我了?
夏川萂暗自瞪了郭继业一眼,对权应居和卫简言笑道:“还是小郡王有见?识,说的话也好听。过几日?丰楼会开办几场蹴鞠赛,到时候我给小郡王留个上等观赛塔楼,小郡王可会赏光?”
权应居笑道:“丰楼蹴鞠赛可是全京城有名的盛事,女君就是不邀请,我也是要?去凑凑热闹的,只是,现?下我等就有一难事有求于女君,还望女君开颜,能为我等解难。”
夏川萂挑眉:“哦?小郡王说的难事是?”
权应居笑语道:“听闻女君丰楼中不对外售卖的菜品花样繁多,只有手持金帖之人才?能品尝一二,在下敬慕已久,便想向女君讨一金帖,不知女君可愿”
夏川萂看了眼郭继业:你不是说只是要?一桌席面的排号吗?怎么?现?在又要?贵宾卡了?
郭继业:
刚才?权应居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怎么?这会就变卦了?
不过,当着权应居和卫简言的面,夏川萂并不跟郭继业计较这些,她笑道:“小郡王有所不知,拥有这金卡之人,除非具备两种条件之一”
权应居:“愿闻其详。”
夏川萂:“一来,在丰楼消费满五千两纹银,就可获此金帖一张,凡楼中有新菜品内推的时候,会给金帖的主人下帖,来楼中品尝。二来,就是要?有一条刁口条。”
权应居不懂:“这刁刁口条是指?”
夏川萂笑着解释道:“就是老饕,这些人长了一个和寻常人不一样的舌头,尤其刁钻,凡是菜品一入了他们的嘴,定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楼中每有新菜品问世,定要?下帖邀请他们来品鉴一番。当然,他们也不是白吃的,总要?给楼里提出可取的意?见?来才?行?的。”
“以上两种,不知小郡王具备哪一种呢?”
权应居默然。
卫简言道:“女君说的这两条,自是对寻常人而言,对小郡王,应是有不同的条件吧?”
夏川萂笑道:“卫公子有所不知,三?皇子手中也有这么?一张金帖,小郡王若用?金帖,何不向三?皇子去讨?三?皇子慈父心肠,定是不吝啬一张金帖的。”
卫简言面色一变,不等他发难,郭继业出口道:“其实小郡王要?一张金帖也不难,据我所知,小郡王的舅父如玉公子此次从河西郡回来,可是赚了好些银两,区区五千两而已,对如玉公子应该不算什么?。”
卫简言很有骨气?道:“都是长辈之物,我等小辈不说孝敬,如何能去讨要??”
210-220(第7/22页)
夏川萂哈哈笑道:“你们长辈尚且要?从我这里花银子来买,你们却直接来找我讨,难道你们尤其的有面子,来讨我就要?给不成?”
卫简言面色涨红,还想要?再说什么?,权应居止住他,对郭继业道:“方才?郭大?将军应我之事,可还记得?”
郭继业凉凉道:“你只是说你想要?一桌宴席的排号,没说你要?金帖,而且,我也没答应你要?给你。”
权应居眼睛眯起,道:“昨儿你故意?给本世子吃那?等”
不等他说完,郭继业就接口道:“世子若是不喜欢吃,何必又来跟我要?什么?宴席排号?我英国公府”
夏川萂忙道:“哎,哎,来者都是客,有话好好说,可不要?伤了和气?,”又说郭继业,“此处虽然还在英国公府,但这里已经划给我用?了,就不算是英国公府内了,他们也是我的客人,你在这里,也算是客人,可别说吐噜嘴了。”
郭继业“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权应居和卫简言面上也不好看。
夏川萂道:“昨天?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嗯,小郡王若是觉着被耍了,面上过不去,这样,我下令,现?让厨下再重新做一回那?九转大?肠,送去郡王府给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品尝一番,这小郡王父王母妃都吃了,您只是吃了父母喜欢的菜品而已,这样,您心里是不是好受一番了?”
卫简言突地起身,指着夏川萂的鼻子喝问道:“夏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等与你好好说话,你不应也就罢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三?皇子殿下说话?”
夏川萂也冷了脸:“我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青天?白日?的就上门跟人讨要?银钱的,想让你们回家好好受一回父母的教导罢了,偏你们耳朵聋,听不懂我在骂你们‘不要?脸’呢,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谁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你们想要?我就给啊?!打秋风来了不是?我就是把银子施舍给路边的花子,也不会给你们的!”
夏川萂好一顿火力输出,不仅将权应居和卫简言都给骂傻了,就连郭继业都给听的哑口无言,已经想好怎么?给夏川萂挡灾了。
权应居冷着脸,起身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夏川萂连站起来都没站一下,吩咐道:“告诉厨下,做一盘九转大?肠送去江陵郡王府,就说我这庙小,怠慢了江陵郡王世子这尊大?佛,要?郡王海涵。”
权应居脚步一顿,脸已经不是黑能形容的了。
已经有听候的人去厨下通传做菜去了,这边夏川萂还没完,继续吩咐道:“去端敏长公主去问一下,我明日?欲去给长公主殿下画像,问可是能去?顺便说清楚,我这才?得罪了卫公子,可还能长公主殿下的门?若是长公主殿下着恼,我就不去了,怕让她老人家见?了心烦。”
这些卫简言脸色也铁青了。
夏川萂弹了弹衣摆,起身道:“送客!”
说罢,自己?转身去后堂去了,郭继业见?状,对还在厅堂门口台阶上站着的权应居和卫简言两人拱拱手,算是告辞,也跟在夏川萂身后离开了。
后堂,夏川萂脸色也不好:“真?是白瞎了我这身衣裳,原本还以为是只肥羊,谁知道是只瘦豺,真?是扫兴。”
郭继业听了这话,倒茶的手一顿,道:“刚才?你那?话,说的有些过了,他们平日?里被捧惯了,你那?番话算是得罪了他们,他们心里气?不撒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川萂道:“以往他们势均力敌,也看不大?出什么?来,不过,今日?一见?,如果?真?让他们得了势,以后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可就惨了,赚这点子辛苦钱,还不够他们伸手要?的。”
从小看大?,三?皇子这里就是个欲壑难填的坑天?大?窟窿,她就不信,权应居这是头一次跟人伸手要?钱?三?皇子这个做父亲就一点都不知道?
看乔彦玉都自己?亲自去河西郡做生意?去了,可见?三?皇子这里是有多么?的缺钱,说不定权应居拿回家的钱三?皇子也有一份?
真?不怪夏川萂能有这种想法,她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家公子了,真?就没见?过权应居这样的,他跟他的堂兄权应萧可是差的太远了。
郭继业:“士农工商,他们不伸手跟商要?钱,难道要?去跟士农工去要??你虽不算商,但得利着实不少,他们不眼热才?怪呢。”
夏川萂不耐道:“我就是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能开的出这个口的?”
郭继业:“他们见?惯了对他们阿谀奉承的人,估计是没料到你能直接怼的他们下不来台?”
夏川萂:“不行?,这个头不能开,我得让他们家长知道,我是有后台的,不是他们的崽子们能惹的,更不想做他们的钱袋子。”
郭继业:“你意?欲如何?”
夏川萂转了转眼珠子,道:“我进宫一趟,去见?见?陛下如何?”丰楼还有庆宇帝的一分利呢,现?在有人盯上了他的钱袋子,他不管?
郭继业摇头,道:“我听说,除了肱骨大?臣,陛下已经很少见?人了,你估计进不了宫,也见?不着他。”
夏川萂皱眉:“陛下身体已经差成这个样子了吗?”连人都不能见?了?
郭继业道:“不如我进宫一趟替你说?”
夏川萂想都没想就摇头,道:“你不是没有授官?怎么?进宫?”
郭继业笑道:“我虽然没有授官,但却是有实权的大?将军,可以随时入宫面圣的,怎么?样,我去说,陛下会见?我的。”
夏川萂仍旧摇头,道:“陛下既然已经很少见?人了,说明一些琐碎之事他都不管了,这为着这么?点子小事去劳烦他,会影响他对你的印象,还是不要?了。”
郭继业:“我不觉着这是小事”
夏川萂:“我自己?想办法,你不用?管。”
郭继业:“”
夏川萂见?郭继业面色不虞,就笑道:“好了,明天?我要?去拜访长公主府,要?先打几份画稿让她选,你来帮我吧?你要?是有事,就当我没说。”
郭继业:“我近日?都没事,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叫我一起”
夏川萂:“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边,权应居和卫简言出了国公府侧门,卫简言脸上怒容更甚,骂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权应居忍怒道:“她要?是真?的敢去府上告状,你欲如何解释?”
卫简言讷讷不能言,正在踌躇间,就见?一做青衣小帽打扮的小厮上前躬身询问道:“可是小郡王和卫公子?”
卫简言:“你是?”
小厮腰身更弓下几分,恭敬道:“我家公子有请。”
卫简言:“你家公子是?”
小厮:“小郡王和卫公子见?了我家公子就知道了,总不会让您两位失望的。”
权应居和卫简言对视一眼,好奇这小厮说的公子是谁,便上了自家马车,这小厮带路,一路来到了
210-220(第8/22页)
一处黑漆小门的民宅之内。
民宅小院中,一个身形清瘦面容俊朗的少年公子正坐在梧桐树下饮茶,见?到权应居和卫简言到了,起身礼道:“小郡王,卫公子,别来无恙。”
卫简言失声?道:“郭继昌,你这些天?哪里去了?”
郭继昌苦笑一声?,请两人坐下,又亲手给两人斟了茶,良久,才?道:“世事难料,自从家母被害之后,我一直闭门为家母守孝,如今家妹不知所踪,家弟日?日?啼哭,而我呢,从嫡子变作庶子,有家难回,有如丧家之犬,再无容身之处。”
卫简言:
权应居:“何至于此,你到底是国公之子。”
郭继昌嗤笑道:“国公?那?府里,到底谁才?是国公,两位莫要?说一点都不知情?”
卫简言厌恶道:“你们府里真?是大?不如前了,父不父,子不子,一个丫头都敢欺到咱们头上,真?是有够猖狂的。”
郭继昌皱眉:“你说的是?”
卫简言将在夏川萂那?里受到的讽刺之语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听的郭继昌也是不知该做何表情,面色转换几遍,最终定格在仇恨上,道:“那?亦是我杀母仇人,我外家亦是因?她而卒,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郭继昌心情激荡,话未说完,他手里的茶杯已然被他捏碎,锋利的瓷片划破掌心,渗出的鲜血蔓延开来,倒是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狠绝。
权应居和卫简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异色。
卫简言小心翼翼问道:“你叫咱们来,总不会是叙旧的吧?”
郭继昌突然眼睛如利刃一般射向权应居,权应居被他这狼一般的眼神给看的心下一个哆嗦。
郭继昌紧紧盯着权应居道:“小郡王,我欲投入三?皇子麾下,为三?皇子效犬马之劳,等三?皇子得登大?宝,还望能许我该有之位!”
权应居犹疑:“这”
郭继昌眉眼更见?阴郁,问道:“小郡王可是不信我之决心?”
权应居忙道:“非是不信,只是,我亦不知父王会不会接受你,是以不敢说空话应你。”
郭继昌拱手低头请求道:“还请小郡王助我,将我引见?给三?皇子殿下。”
权应居:“这你现?在还能有何助力给予我父王呢?”现?在的英国公府,是郭继业做主吧?你连自己?家都回不了,还能做什么??
郭继昌面上难堪之色一闪而逝,只是低头垂眸道:“我自有能用?之处,小郡王只要?将我引见?给三?皇子殿下即可。”
郭继昌低着头,是以没有看到权应居脸上的不虞之色,权应居去看卫简言,卫简言对他点头。
权应居就道:“好吧,等我回府之后跟我父王提一下,看他会不会见?你吧。”
郭继昌:“多谢小郡王。”他并不着急。
郭继昌一直派人盯着英国公府那?边,今日?能将权应居和卫简言请过来,纯粹是临时起意?,能通过权应居入得三?皇子麾下最好,若是不能,他自有其他法子。
第214章 第 214 章
宵禁之前, 端敏大长公主府给夏川萂回帖,说明天大长公主在家,要她尽管入府叩见。
于?是, 第二日早上, 夏川萂一直在府上磨蹭到差不?多要到晌午, 才慢悠悠的?带着郭彩儿、郭彤儿、郭霁儿、郭继贤、郭丕涣、章波波六个十?来岁的?小孩儿, 再加上伺候的?仆妇丫鬟车夫小厮等拢共二十?多人两架马车一同向大长公主府而去。
从舆图上来看,英国公府和大长公主府只隔了?一个永芳街, 永芳街以东就是皇城,永芳街以西就是英国公府所在的?坊区,永芳街和皇城中间的?这?一大片区域, 多是罗列着各大王府、公主府、皇子府等皇室宗亲的?府邸。
直线距离当然不?远, 但若是正经从大路上坐着马车走,至少要走三条大街,绕过两个坊市才能走到公主府正门。
夏川萂带着一大帮半大小子丫头自然是不?能走正门的?, 这?公主府的?正门跟国公府的?正门一样,一年都开不?了?几次。她们在公主府的?一处客人常走的?角门停下车马,已经有公主府的?女官在等着迎接了?,相?互见礼之后?,夏川萂一行手拉手的?入了?公主府。
真?是手拉手,郭彩儿她们以往都是跟着自家长辈出?门做客, 这?自己跟兄弟姊妹们出?门做客头还是头一次,紧张自是难免的?,小孩子嘛, 一紧张就开始不?自觉的?抱团, 行动、走路都要挤挤挨挨的?跟在一起。
至于?夏川萂,郭彩儿觉着, 她的?姨姨还不?如她出?门做客的?经验多呢,关键时候估计还得看她的?,是以,她自觉担起了?领头人的?责任。
夏川萂回头一看这?些小家伙们,嘴角就不?由带上了?笑容,对迎她的?女官笑道:“我生性放达,不?拘礼节,头一次到公主府做客,不?免惶恐万分,生怕失了?规矩让人指摘,便带了?几个小帮手来,让女官见笑了?。”
女官也客气?笑道:“女君客气?了?,殿下早有吩咐,女君来到公主府,只当回到了?自己家,无需拘泥。”心道你都能将咱们府上公子骂的?狗血喷头,也的?确是够放达,也够不?拘礼节的?。
公主府宣阔之处不?下英国公府,雅致绚丽之处更?胜几分,虽然已经是入冬了?,目之所及,处处芬芳翠绿,不?似初冬,倒似盛夏。
穿过几次堂门,绕过几回游廊,终于?来到一处面阔五间的?大屋之前,这?里就是端敏大长公主日常见客之处了?。
入得堂室,夏川萂带着一众半大丫头小子们在已经铺好的?蒲团上给端敏大长公主磕头,这?是头一次来公主府上做客的?规矩,等以后?再来,就不?用再磕头,只见礼就行了?。
磕完头,端敏大长公主将人都叫到跟前,挨个摸过去,跟陪伴在侧的?保国公世子夫人道:“看看,一个赛一个的?水灵,我就说将咱们府上的?都给比下去了?吧?”
当日端敏大长公主只顾着和太夫人叙旧,至于?国公府的?小辈们并不?做留意,是以,虽然当时郭彩儿她们也曾叩见,混在人群中,并不?打眼。
现?在单独引见,自然要多加夸赞几分。
保国公世子夫人就笑道:“国公太夫人最会调/教人儿,她老人家跟前长大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呢?”
夏川萂不?免看了?眼这?位已见年纪的?保国公世子夫人,这?话中带着巧妙的?讽刺,如果没有昨日卫简言之事,夏川萂只当她是客气?的?恭维太夫人,但有卫简言之事在前,这?位世子夫人的?话可?就耐人寻味了?。
太夫人跟前长大的?孩子,细算起来,居然只有夏川萂一个,连郭继业都不?能算是她跟前看着长大的?。
这?话,矛头直指夏川萂。
也不?知道端敏大长公主有没有听出?来,她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如常笑道:“那?也得孩子本身好,才能让人有的?夸,容儿呢?去叫来见见客人。”
有女官禀报道:“县君早有吩咐,客人来了?
210-220(第9/22页)
定要报与她知道,想必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话未毕,人未至,卫简容的?声音已经远远传来了?:“我听说川女君今日到访,一早就等着了?,结果左等又等等的?报喜的?喜鹊都飞走了?,人可?算是来了?”
说着,人就已经一阵风的?刮进来了?,等见到郭彩儿他们,就又道:“哟,还有客至?今儿可?热闹了?。”
夏川萂心道,在自己家中,卫简容性子还要更?活泼一些,再去看端敏大长公主和保国公世子夫人,两人都面带笑容,显然是很?喜欢卫简容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的?。
两人相?对见礼,夏川萂解释了?一番:“因为带了?许多作画的?颜料和纸张,又仔细挑拣了?一回带给殿下的?画稿,出?门便有些晚了?。”
其实夏川萂出?门的?时间才是正经到人家做客的?时间,谁没事一大早的?就忙活着接待客人呢?都是等早上事务忙的?差不?多了?,客人至,主人家才有功夫接待。
卫简容一听,惊讶道:“画稿?是已经画好了?吗?”
夏川萂解释道:“并不?是,我之前已经见过殿下一回了?,便按照殿下的?骨骼轮廓将面容画了?个大概,又准备了?几个入画的?场景和布局,拿来让殿下挑选一番,等挑定了?,才好开始。”
卫简容听了?个大概,似懂非懂,只道:“那?咱们现?在可?否看看这?画稿呢?”
夏川萂:“自然。”她来就是为这?个的?。
夏川萂去看郭彩儿,郭彩儿和章波波就打开他们带来的?一个布包,从里面抽出?三张画稿来,展开递给夏川萂。
卫简容凑过来看,先是“啊”的?一声惊讶出?声,保国公世子夫人忙问:“可?是有何?不?妥?”
夏川萂:
卫简容忙道:“并无不?妥,只是老祖母,您快看。”
卫简容不?好形容看到的?画稿,就干脆拿至端敏大长公主面前,让她自己看,其他两幅,夏川萂也交给端敏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女官和嬷嬷们,让她们展示给她看。
端敏大长公主打眼一瞧,乍一看只是灰不?拉几的?线条组成的?一副图,不?似画,倒似是工匠做的?样子图,但若是仔细瞧,就会发?现?,画面虽然粗糙,但山水人物花草俱全,难得的?是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已初见形态,已经有意境隐现?了?。
端敏大长公主看了?这?个看那?个,还让人拿到近前来仔细观看,良久,道:“难得新颖不?落俗套,我觉着每一副都很?好,容儿以为哪一副更?好?”
保国公世子夫人也在旁观看,听闻此问话,便笑道:“既然殿下都喜欢,不?如三副都让川女君做了?来,岂不?是更?好?”
啊这?
卫简容去看夏川萂,夏川萂正在低头饮茶,好似没听到这?话一般,不?做任何?反应,倒是跟来的?郭彩儿和章波波他们,瞪圆了?眼睛鼓着小脸看着她们。
端敏大长公主道:“哎,说好了?只做一副,怎可?贪心,全部都要?”又和卫简容仔细挑剔这?三幅画稿的?不?足之处,好选一个最得她心意的?,竟是将世子夫人给撂到一边去了?。
保国公世子夫人面上笑容有些挂不?住,看夏川萂的?目光更?讳莫如深了?几分,好在,端敏大长公主很?快就选出?了?一副画稿,让夏川萂按此画稿细细描绘。
夏川萂接过画稿一瞧,见是一副端坐的?正面照,背景是一盆长寿松盆景,就知道端敏大长公主这?是要为自己准备百年像了?。
夏川萂抬头去瞧,见端敏大长公主端坐在上,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慈爱和平静,心道,这?是一位历尽千帆看尽世事心胸豁达的?公主,不?知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优雅文静,还是说,年轻的?公主殿下也曾是性烈如火爱憎分明,只是经过时光的?洗礼之后?,才变得如今日这?般云淡风轻
见夏川萂一直盯着端敏大长公主看个不?停,卫简容不?由提醒道:“女君?夏女君?”
夏川萂笑道:“公主殿下倾城容颜,竟不?由自主的?看呆了?,恕罪,恕罪。”
端敏大长公主不?禁笑道:“我现?在已经是那?风干的?老橘皮了?,哪里还有倾城容颜哟”
她身边伺候的?一位瞧着就气?派非常的?嬷嬷笑道:“殿下可?是谦虚了?,婢子瞧着,您现?在风采,不?输当年刚开府时候呢。”
端敏大长公主摇头笑道:“也就你们哄我罢了?”
大家说笑一回,有人来报,说是隔壁小厅为夏川萂准备的?作画案几已经摆好了?,郭彩儿他们也帮着把作画的?颜料和纸都铺好了?,夏川萂坐在案几之后?,拿起笔之后?,却是犹豫了?。
无他,她现?在,找不?到作画的?感觉。
见夏川萂迟迟不?下笔,郭彩儿不?由提醒道:“姨姨?”
夏川萂放下笔,想了?想,跟一旁候着的?女官道:“还请姐姐请殿下身边伺候的?那?位雍容女官来,我有话要请教。”
这?位女官不?明所以,但还是去请了?,只三五个呼吸的?功夫,方才与端敏大长公主说笑的?那?位老嬷嬷就过来了?。
夏川萂请人坐下,开始与她攀谈:“您可?否与我说说,殿下刚开府那?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这?位老嬷嬷虽然不?明白夏川萂作画为何?要打听往事,但名士脾性嘛,总是怪异几分,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既然询问,她就挑拣着一些说了?。
等说了?一会之后?,这?老嬷嬷就知道了?,夏川萂不?是跟她打听端敏大长公主的?陈年往事,而是打听她的?脾性。
端敏大长公主年轻那?会的?脾性如何?,这?老嬷嬷还真?知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捡着几个趣事说了?起来,这?一说不?要紧,很?快就过午,有人来请去用宴了?。
夏川萂正听的?意犹未尽呢,她心中已经有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模样了?,她手指大动,正是要趁着这?股子劲儿将美人画出?来的?时候,怎么能去饮酒作乐,污浊了?心中美人呢?
夏川萂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我这?会子还不?饿,嬷嬷再与我说说,殿下她”
这?老嬷嬷是见多识广的?,知道夏川萂这?是已经入了?臻境了?,挥挥手让人下去,她便按夏川萂的?问话仔细回答起来。
夏川萂问完之后?,就径直来到画案之后?,低头做起画来,这?老嬷嬷见夏川萂身边有郭彩儿和章波波服侍在旁,就轻手轻脚的?离开小厅,去跟端敏大长公主回禀。
端敏大长公主这?里人员可?是齐全,不?仅保国公在、世子、世子夫人、卫简言、卫简容等这?几位主子都在,见这?老嬷嬷过来,端敏大长公主忙问:“这?是画上了??”
老嬷嬷回道:“画上了?,想来是找到如画的?灵气?了?,婢子不?敢打扰,着人看着门莫要冲撞了?,就来禀告殿下。”
端敏大长公主松口气?,跟儿子保国公稀奇道:“我也是头一次见人作画,这?作画的?名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