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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第 231 章

丰楼这边, 夏川萂摆上茶水点心,仔细听吴晞说桐城现状。

吴晞道:“你跟太夫人刚走没两天,桐城一夜之间气温骤降, 第?二日夜里就下起了霜, 然后隔了两日, 就收到了你从平县传来的信件, 父亲断定今年冬日定然会有白灾,就下令全郡提前囤积炭火, 禁止售出棉花,里正乡老有责任带领乡民修整屋顶,整理祠堂, 备贫苦之人过冬但你也是知?道的, 咱们家?毕竟来的晚,父亲看着是一郡之守,下的命令还没你一句话管用, 底下那群阳奉阴违的,不免惰于政务”

夏川萂拧眉道:“我现在传令回去也晚了吧?”

吴晞笑道:“哪里真用得着你,我?父亲聘请朱虎邬主为?宾客,代他行走郡内,上头那些豪族邬主们不听令就不听令吧,下再大的雪他们也冻不?着饿不?着, 父亲的目的原本就在乡里百姓之间,朱虎是行走在乡里间的老人了,他站出来一说话, 百姓们自?己就会准备起来, 只是,唉”

“只是百姓多?赤贫, 纵使?有心,所备也是有限。”夏川萂接口道。

吴晞:“正是如此,郡中能调动的御寒之物父亲都调动了,仍旧没能抵住第?一场大雪,这场大雪突如其来,又是下在夜里,一夜过后,冻死冻伤感染风寒百姓无数,父亲也是无法,将?我?派来洛京,问问你可能支援一二。我?来之前,父亲正一一走访郡内豪门大户,希望他们可以出粮出炭救灾,也不?知?道现?在他筹集到多?少了?”说到后来,吴晞垂头丧气的自?言自?语,很是为?吴郡守担心。

正是因为?吴郡守是真正做实事为?民请命的好官,夏川萂才一力举荐他接手张郡守做河东郡的一把?手,现?在看来,她没看错人,灾情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竭力做准备,但?似乎像他这样真正为?最底层之民着想的好官,出身都不?高,吴郡守也是这样。

他有心无力,声望不?够,在郡内喊一句,无人响应,自?然也就做不?成事。

夏川萂问道:“你来的路上,见到的灾民多?吗?”

吴晞点头,沉重道:“多?,非常多?,有的甚至聚众为?匪,专门冲击乡里民居和车队,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我?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好几拨这样的灾匪,也是在一起灾匪截杀中遇到的慕容妍,这才结伴走到了一起来到了京都。但?也有一乡一里结伴逃灾的乡民聚在一起自?保,勉强保得性命吧。”

夏川萂:“那你觉着,那些灾民大约还有多?长时间能到京都?”

吴晞讶异:“来京都?灾民不?来京都啊?他们都去桐城和平县了,河东郡的富庶天下皆知?,河东郡接纳灾民入城更是天下皆知?,他们来京都路远不?说,还不?定能求得吃的住的,不?是来找死吗?”

夏川萂倏然站起,惊骇道:“你说什么?他们去了河东郡?”

吴晞见她这样不?免也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是,是啊,我?遇到的灾民,不?管是从背面来的还是西面来的,都是往桐城方向去的,不?是向南来的。”

夏川萂去看郭继业,郭继业点头道:“桐城多?有兵丁,如果真有灾民冲击城防,继方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这就传令回去,让继方出面联合各家?家?主,让他们出人出力带着乡勇兵丁巡视乡里,禁止私斗闹事。”其实是防着外来灾民进入乡里作乱,酿成惨剧。

夏川萂颔首,道:“我?也会传令围子堡,让他们配合继方大哥行事,希望驻扎在河东郡的乡军能抵御住这次灾民冲击。”

其实郭氏军中退下或者?暂时不?上战场的兵员都在河东郡安家?,数量很是不?少,其中不?乏有外郡兵丁,这些人全部编入了河东郡乡兵之中,平时在自?家?田地里务农,农闲之时集训一番,帮着护卫乡里。

至于?外地兵丁在河东郡安家?这件事也是寻常,因为?在河东郡他们能分到可以传家?的良田宅基地,家?中女?眷能到夏川萂开的厂房里做工,那些在战场上残了伤了的还会有一份微薄的军饷拿,这份军饷能拿一辈子,直到人死户消,专门为?着这份旱涝保收的军饷,他们也愿意将?家?小安在河东郡。

这些都是夏川萂为?了抚慰这些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尽心竭力想出来的福利,现?在紧要关头,也要靠他们继续保卫家?园了。

夏川萂并?不?做耽搁,当即书信一封,立即派人将?命令传去了河东郡和平县,郭继业也在书信上盖上自?己的印信,将?命令传回了西堡。

吴晞见两人都传完令,迟疑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认定灾民会来京都呢?”

夏川萂心情沉重道:“是御史大夫沈大人对?陛下说的,当时我?就在一旁听着。”

吴晞倒抽一口气,他还不?知?道夏川萂进宫做了一回画师的事,是以闹不?明白人皇帝陛下跟臣子议事夏川萂怎么会在一旁听着。

郭继业沉吟道:“沈大人是郯县人,他所说的来京都的灾民,应该是从大青山以东的方向来的。”

郯县和青州比邻,都是东面十分有名的大郡县,就像郭氏明明在京都扎根却对?桐城乃至河东郡了如指掌一样,沈大人对?郯县以及整个青州地区,也都在掌中才是。

因为?河东郡和山东(大青山以东为?山东,跟现?实中的山东不?是一回事)各郡县有一面长长的大青山山脉阻隔,来自?山东各郡县这些地方的灾民,他们要想在冰天雪地中翻过大青山简直比登天还难,再者?,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翻山越岭啊,沿着河道一直走平地就可以顺当的来到洛京周边求活路,做什么要费劲的翻越大山去河东郡啊?

纯想不?开找死不?是?

吴晞:“那这样说,有大批灾民来京都是真的?”

郭继业严谨道:“殿下托我?派人去查访了,消息应该很快就能传回来,到时候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吴晞:“那这位殿下又是何方神圣?”

夏川萂解释道:“是当朝皇孙殿下建平郡王权应萧,他们关系保密,你就当不?知?道吧。”

吴晞连连点头,心道这京都果然藏龙卧虎关系复杂,怪不?得他临走之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听夏川萂的话,不?要擅作主张,不?要乱开口说话,不?要

他这才来就又是陛下大臣又是皇孙郡王的,委实冲击有些大了。

夏川萂继续问吴晞道:“你还没说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吴郡守可是有信要给我??”

吴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信件拿出来给夏川萂,道:“父亲交代的事都在信里了,你看了就能明白了。”

夏川萂接过信件打开仔细阅读,信里说的很简单,就两件事,一件是向夏川萂借平县的粮渡过白灾以及开春青黄不?接的日子,第?二件就是请她代为?向郭继业请命,派遣一位将?军来任郡尉,镇守河东郡。

平县也是河东郡的一部分,但?平县的粮却都是属于?夏川萂私人的,就连平县县令都是夏川萂的门客,吴郡守要想从平县调粮,就必须征求她的同意。

在河东郡,吴郡守也就只能调动的了她一个“豪强”了,夏川萂不?由?在心中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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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萂将?信给郭继业看,赞叹道:“吴郡守果然顾虑长远,老成谋国,选他做河东郡郡守,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庆幸的决定。”

吴晞不?好意思的对?两人一礼,代父亲接受了夏川萂的赞美。

郭继业看完信之后,沉吟半晌,道:“调任一位在职将?军去河东郡任郡尉不?免有些打眼?,我?军中有几位闲散将?军,可以为?有意者?谋取郡尉之职,至于?从平县就近调粮,是一个好法子,但?是,平县有这么多?粮吗?”

平县到底有没有这么多?粮夏川萂是不?会明说的,但?她道:“平县到底是个小地方,防御还是薄弱了些,正要靠郡守调度兵力多?加防护,平县出些粮草也是应该的,具体能出多?少,就由?平县县令自?行决定吧。”这是给吴晞和郭继业的答复。

说完又担忧问郭继业道:“郡尉可是三品官,虽然是武将?,但?你让一个你军中的闲散将?军去任三品将?军,就不?打眼?了吗?”

所谓的闲散将?军,就是在军中任百户千户的兵长,这种基层小长官一抓一大把?,当然,能被郭继业拉出来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但?你让这样一个人直接去任三品大员,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专横,瞧不?起其他等待升迁的将?军了?

郭继业道:“无妨,我?选出来的这个人,必定出身世家?,别人挑不?出毛病来的。”

夏川萂冷漠脸:“哦。”她倒是忘了,这年头任免官员,先看的不?是个人的人品和才学,而是你姓什么。

你若是有一个大姓,又有些许才华,直接在朝堂任高官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这官位到底能有多?高,完全取决于?你能不?能讨好皇帝,皇帝喜欢你,那就能看重你,就是做宰相也是指日可待

郭继业解释道:“你放心,这人德行才华必定配得上三品官位,不?会误事的。”

夏川萂埋头叹道:“我?信你。”

吴晞看看冷脸的郭继业,再看看兴致怏怏的夏川萂,忙道:“我?也相信郭大将?军麾下之人定是有为?之辈,吴晞在此代表河东父老谢过大将?军了。”

郭继业托起他的手肘,道:“应有之义。”

夏川萂打起精神来,再次问道:“你可知?道慕容家?此次来洛京所为?何事?是北境马场也遭了白灾吗?”

吴晞唏嘘道:“我?听那位慕容大小姐话头,应该是遭了很严重的白灾,马场损失也应是很严重,这才来洛京求援的。”

夏川萂奇怪:“为?什么要来洛京求援?以前马场遭灾他们也是来洛京求援吗?”

吴晞也是不?明所以道:“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你这样一说,是很奇怪,不?过她并?没有透露这方面的信息,只是跟我?说是来洛京求援的,至于?跟谁求援,我?问了一句,她没说我?也就不?好继续问,但?我?想,左不?过是帮着处理一些马匹和牲口的买卖,这个忙你就能帮,是以我?才跟她说等来了洛京,我?可以帮着牵头搭线,介绍你们认识,说不?定她们家?马场的困难就解决了呢?”

夏川萂看了无动于?衷的郭继业一眼?,心下有了猜测,又问道:“她说是和她兄长一起来的,你可是见过那位慕容公子了?”

吴晞:“见过了,一脸的大胡子,跟那位郭无忌将?军有的一拼,此人性情豪爽,爱结交天下朋友,酒量很好,你们应该能喝的来。”

夏川萂再次看了一眼?“一脸络腮大胡子的郭无忌”,道:“等他来了,一定要跟他喝上一回,看看我?们酒量谁更大一些。”

郭继业道:“他喝不?过你。”

夏川萂挑眉:“你跟他喝过?”

郭继业唇角微勾,道:“喝过,被我?喝趴下了。”

说起来,他跟慕容显也是不?喝不?相识,慕容妍总是来纠缠他,慕容显作为?兄长就来跟郭继业提亲,郭继业自?然是不?愿意的,慕容显又不?能跟郭继业动手,就夸下海口,道他要是将?他喝趴下了,他以后就不?再插手妹妹的事,但?如果要是他将?郭继业喝趴下了,郭继业就必须娶了慕容妍。

那个时候,郭继业也有难处,还不?想也不?能跟当地最大的地头蛇闹翻,只是喝酒就能解决问题自?然是再好不?过,而且,他打定了主意就是喝死也得是慕容显死在前头,所以,最后,两人摆开龙门阵,在众目睽睽之下,郭继业以过人的定力将?慕容显给喝趴到桌子底下去,愣是又坚持了一刻钟才倒下,算是完胜慕容显。

只是吧,人家?慕容显睡了一觉当天晚上就醒酒了,郭继业却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第?三天才清醒过来,这一点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夏川萂不?明就里,听到郭继业的话就轻信道:“连你都喝不?过,这酒量也够可以的,喝倒他都不?够我?一回合的。”

郭继业:

郭继业道:“慕容家?两兄妹估计是来找我?的,这事我?会处理。”

吴晞好奇:“他们来找大将?军,大将?军能帮他们什么呢?将?他们马场的马都买下来?那得需要大笔银钱吧,而且,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马场还剩下多?少马匹了?”

郭继业:“他们知?道我?没钱,不?会卖马给我?的。”

吴晞瞠目:“啊?是这样啊。”

大将?军你这话说的好直接,好理直气壮,你这样明晃晃的对?人哭穷,真的好吗?

第232章 第 232 章

在天色将晚的时候, 慕容妍和慕容显兄妹两个姗姗来迟,同样?下榻在丰楼。

慕容妍支支吾吾的不想到丰楼来,慕容显奇怪之下再三询问才从慕容妍口里得知原委, 慕容显得知丰楼竟然是郭继业的心上人的产业之后, 心下不是滋味同时又能明了?妹妹的别扭心态。

但是:“我已经着人去城里探查过了?, 近日洛京城要举办什么美食品鉴大会, 各方豪强富商云集,数得上的客栈都已经住满, 那?些下等客栈你又看不上,咱们不去丰楼,总不能让大家伙露宿街头吧?”

慕容妍嘀咕:“说不定丰楼也已经住满了。”

慕容显轻咳一声?:“咱们去投奔郭兄弟, 他总会给咱们一个落脚地的。”

慕容显脸色一红, 然后又是乍白,讽道:“人家?是国公世子,当朝大将军, 武将第一,哪里会与你一介马商称兄道弟?”

慕容显心下更加不是滋味了?,郭继业在北境的时候,名义?上只是掌握一军的将军,只不过他上头的将军都被他打服了?,位置空悬, 就显的他是全军之主了?。

那?个时候,他虽然有实?质性的权利,但到底缺少了?名分, 如今回到京城, 他不仅名、实?俱全,还成了?国公世子, 据他所得到的消息,他虽然是世子,还被称为少主,但郭氏,已经奉他为主了?,那?个郭氏家?主不过是个摆设。

慕容显想要嫁妹的时候看的是他北境将军身份,不是投资他回京更上一层楼的。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北境那?边到底如何,看的还是谁驻守边军。

现在看来,时移世易,不知道他们慕容家?在他面前还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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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上话?

但他们人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再打道回府吧?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慕容显对?妹妹慕容妍道:“就是搭不上她,跟咱们交好的部下还有好几个,总不能一个都不搭理?咱们吧?”

慕容妍讷讷开口:“哥哥,你说,咱们此行?会不会无功而返?父亲母亲都病了?,要是求不到药该怎么办呢?”

父亲母亲年纪大了?,此次天降白灾他们马场又损失惨重,父亲一着急吹了?冷风就病了?,母亲照顾父亲也?累病了?,为了?解家?中急困,大哥携她带重金来京中求援,留二哥在家?中留守,也?不知道现在家?中怎么样?了??

慕容显面上愁容一闪而过,强打精神笑道:“所以,为了?他们,咱们脸皮也?要厚一些。”

慕容妍咬牙,下定决心道:“哥哥说的是,为了?阿耶阿妈,我?也?要振作起来。走吧哥哥,咱们这就去丰楼。”

慕容显和慕容妍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丰楼客店投宿,谁知道还未等他们开口,门口的活计就先询问他们可是慕容两兄妹,他们说是,便将他们引至一处空着的客院处请他们入住。

慕容显客气询问道:“敢问店家?,是谁照顾我?兄妹二人,也?好酬礼拜谢。”

店伙计回道:“是吴小公子提前为客人定下了?客院。”

慕容妍:“吴晞?”

店伙计弓腰一礼,自行?退下了?。

慕容显和慕容妍对?视一眼,慕容显猜测道:“看来吴小公子说跟丰楼之主是知交好友并不是虚言。”

慕容妍:“我?只当他是吹牛,看来是真的。”

慕容妍比吴晞还要大上些许,见他面容稚嫩听?他说话也?是性子天真只当他少年人爱吹牛,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慕容显叹道:“中原果然藏龙卧虎,接下来咱们行?事要小心了?,将谨言慎行?这四个字时刻记载心里。”

慕容妍点头,道:“我?记住了?,等安顿好了?,咱们就去拜谢他吧”

慕容显和慕容妍请见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夏川萂、郭继业、吴晞、范思墨、王衡、楚霜华、金书以及张家?叔侄等一大群人正?在点冰灯,端敏长公主和老夫人则是穿戴着皮毛大氅揣着暖炉带着一群凑热闹的住客们站在廊下观冰灯。

夏川萂头一次在洛京过冬,又要筹备一场盛会,自然是怎么花哨怎么热闹怎么来,冬天,怎么能没?有冰灯呢?

而且今年冬天来的早,又是格外的冷,这冰雕刻出?来即使被火被蜡烛一烤一时半会的也?化不了?。但毕竟才准备了?两三天,雕冰的工匠师傅也?不是太熟练,最终勉强成形的也?就那?么几个。

但即便就这么几个,也?足够吸引人眼球了?。

端敏长公主指着一个圆乎乎胖墩墩的大冰坨子问太夫人:“那?个是什么?身子这么大,尾巴怎么这么小,还蜷缩着?头呢?我?怎么没?瞧见头?哦,那?头上是不是有两个大耳朵?”

其他人仔细分辨了?一下端敏长公主指着的那?个冰雕,玛瑙和珊瑚她们都抿唇笑了?起来,太夫人也?笑呵呵道:“我?瞧着像是个豚?”

郭二婶掩唇尽量不笑出?声?来,郭明珠也?压抑着笑容回道:“是豚,夏女君说了?,丰楼猪肉百吃乃是一绝,特地要冰雕师傅先雕一头大肥豚出?来。”

郭明珠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哄而笑起来,端敏长公主边笑边好奇问道:“这丰楼的猪肉,当真有一百种吃法?”

郭明珠笑回道:“这臣妇可就不知道了?,这应当是丰楼之秘?”

郭二婶道:“我?们府中猪肉有不下十种吃法,想来这楼里定是更多的。”

端敏长公主碰碰太夫人,道:“你倒是说句话,怎么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难道是怕我?探究这楼里的秘密?”

太夫人笑呵呵道:“我?倒是不怕你探究,我?是真的不知道。”

端敏长公主撇嘴:“你这话我?可是不信。”

太夫人就道:“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把人认全乎喽说话不糊涂已经是难得,让我?记那?几百个菜谱,你还是要了?我?的老命跟容易一些。”

听?了?这话,端敏长公主也?叹道:“我?也?一样?,还能明明白白的活着就已经是庆幸了?,哪里还记得这许多身外之物?”

随侍在一旁的卫简言就建议道:“老祖母既然想知道,何不将夏女君给叫过来问上一问?”

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句了?,卫简容干脆拉了?拉兜帽,将整个脑袋都给罩住了?,一张小脸更是藏在皮毛中,羞于见人了?。

端敏长公主真是拿这个曾孙没?办法,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大家?子人都很正?常,怎么偏偏就出?了?这么一个缺心眼的?

要说是孩子的娘不行?,那?他同胞妹妹卫简容怎么就没?出?问题呢?

有时候她都怀疑,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把脑子从?他娘肚子里给带出?来了??

卫简言见气氛不对?,神情慢慢讪讪起来,还想开口说话,突觉脚上一阵剧痛,他倒抽一口气,边痛呼边大声?喝道:“谁?谁踩我?脚了??”

与他站一起的人纷纷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也?是撇清关系,卫简容也?跟着退的更后一些,以表示踩卫简言的事跟她无关。

端敏长公主不悦道:“好了?!”

卫简言住嘴,还是辩解了?句:“我?就是脚痛。”

端敏长公主:“你母亲不是病了??怎么你还有功夫在外头玩闹?”

卫简言看了?眼妹妹,居然一时间没?见着,只好自己回道:“母亲怕我?在家?闷坏了?,就让我?随侍老祖母,老祖母若有差遣,我?也?好听?候。”

端敏长公主颔首道:“你有这孝心是好的,不过,我?又没?病,身边也?不缺伺候的人,你还是回家?为你母亲侍疾吧。”

卫简言面色一白,讷讷道:“天,天已经黑了?,城里宵禁了?”

端敏长公主:“那?就等宵禁解除之后再进城,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吧。”

说罢,就不再看他,转而和人沿着走廊去另一头,去欣赏另一面的冰雕去了?。

卫简容脱离了?人群,来到了?卫简言面前。

卫简言看见妹妹,生气的拉着她质问道:“你刚才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你被老祖母赶回家?去了?,我?当然知道!”卫简容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卫简言指着妹妹怒道:“刚才你就在,那?你怎么不为我?求情?”

卫简容“啪”的一下将他的手给打开,也?忍怒道:“我?刚才真是羞都要羞死了?,还要我?给你求情?我?可没?那?么大的脸!居然要将人家?主人叫来问人家?楼里的机密,亏你还是大家?公子,这话你也?说得出?来?卫简言,你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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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整个丰楼就端敏长公主身份最高?,辈分最大,将夏川萂叫来问她立楼之根本,夏川萂是答还是不答?

他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仗势欺人的!

“不过是个商贾”

“就是真商贾也?不能当众仗势欺人,讨要人家?秘方!祖父父亲请了?多少大儒教你读书,你真是将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不,狗都知道只咬恶人,而你连狗都不如!”卫简容是真的给气着了?,气自己哥哥不争气,当着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给他们卫家?丢脸,如今在丰楼中住着的不是乡绅富贾就是有威望的各地豪强们,卫简言一句话,直接将保国公府的门风往地上踩,这让她如何能忍。

她心中越委屈,嘴上说话也?是越厉害,越说越吐噜嘴,这说出?来的话,自也?是越来越难听?。

卫简言何曾听?到过这等当面严厉的指责,这话还是他的妹妹说出?来的,一时恼羞成怒,怒气上头,想要不想抬手就打——

但他的手腕被人捉住了?。

“公子,动手打小娘子,还是殴打自己的亲妹,非君子所为。”

卫简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同胞兄长,大大的眼睛里蓄积起泪水来。

卫简言脸涨成猪肝色,抽动手臂气急败坏道:“放开!”

但钳住卫简言手腕的手掌虽然白皙稚嫩,却是牢不可破,他道:“你要是答应不打人,我?就放了?你。”

卫简言口不择言:“关你屁事!”

来人:“你打人就关我?的事。你答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请这楼里的护卫将你扔出?去了??”

卫简言:“你敢!你可知道我?是谁?”

来人:“知道啊,刚才你还被长公主殿下赶回家?去了?呢。”

卫简言:“你,你既然知道”

来人不耐道:“知道又如何?我?只是制止你打自己的妹妹,又没?做什么,就是闹到殿下面前,我?也?是有理?的”

“算了?,公子,放开他吧。”卫简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开口道。

这人听?了?她的话,松开了?钳制住卫简言的手腕,然后站到她前面,避免卫简言再发疯打自家?妹妹。

卫简言握着酸痛的手腕,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就走了?。

卫简容抹抹眼泪,行?了?一礼感谢道:“多谢公子仗义?,敢问公子姓名?”

“在下吴晞,不敢当县君的礼。”吴晞避开了?卫简容的礼,客气道。

卫简容:“原来是吴公子,家?丑难言,让吴公子看笑话了?。”

吴晞:“不敢,不敢,县君不怪罪草民多事就好。”

卫简容摇摇头,落寞道:“不该公子的。”说罢又是一礼,道:“这就告辞了?。”

吴晞回了?一礼,叫了?两个仆从?护送卫简容,亲看看到她去到端敏长公主身边才离开。

吴晞回了?夏川萂那?里,夏川萂笑着打趣道:“我?刚才还说要去茅房捞你呢,怎么,水土不服,吃坏肚子了??”

吴晞唏嘘道:“回来途中遇到了?一对?兄妹,做哥哥的居然要打妹妹,”他看了?眼夏川萂,意有所指道,“我?若是有妹妹,定然会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着,哪里舍得打呢?”

夏川萂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心好心做错事,或许人家?压根不领情?”

吴晞拿凿子凿着冰屑,一下一下的,边凿边道:“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女娘被打吧?那?样?小的女孩子,亏那?做哥哥的怎么舍得下手?”

夏川萂将一只红蜡烛放到一条冰雕鲤鱼的肚子里,从?内照出?红彤彤的光,道:“我?可跟你说,这楼里的客人非富即贵,能少管些闲事就少管些闲事吧。”

吴晞默了?一会,问道:“那?我?让你帮忙给慕容兄妹留一间客院,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夏川萂嘻嘻笑道:“咱俩谁跟谁?你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别说还有客院,就是没?有,我?也?现盖一个给你。”

吴晞喜笑颜开,道:“现盖就不用了?,他们人虽然多,但也?不是不能挤,你的客院要是不够用,就让他们跟我?住一起就行?了?”

正?说着呢,就有仆从?来通报,说是慕容兄妹求见。

夏川萂笑道:“可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吴晞纳闷:“曹操是谁?”

夏川萂:“不重要,快请。”后一句是对?仆从?说的。

慕容显和慕容妍被带进这园子里,瞬间被引入眼帘的璀璨世界给迷住了?眼,等行?至夏川萂吴晞面前,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行?礼道明来意,送上谢礼。

夏川萂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慕容妍,对?慕容显客气笑道:“原来是客,你们又是吴晞的朋友,款待是我?丰楼应有之义?。”

吴晞也?笑道:“早跟你们说了?,我?跟川川是知交好友,咱们来到这里,不用担心吃住的事。”

慕容显忙道:“即便如此,我?们兄妹也?不能白吃白住,这是房钱,请务必要收下。”

夏川萂将慕容显的银票给推回去,道:“我?楼里养了?一匹小马驹,近来有些怏怏的不大精神,你们可否帮我?看一下?再跟我?说说怎么养它??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养这样?名贵的小马驹呢,总想给它?最好的,但我?认为的最好的,它?似乎不是这样?认为的?总是不买我?的账。”

说到小马驹,慕容妍心下一动,开口道:“或许,我?可以帮着看一看?”

夏川萂笑眯眯:“那?可多谢啦,走,我?这就带你去。”又转头对?郭继业道:“喂,这里交给你了?。”

郭继业点头:“放心。”

夏川萂对?慕容显道:“劳你在此稍等片刻。”

慕容显忙道:“不敢。”目送她带着慕容妍去看小马驹去了?。

等两人消失在火光里,慕容显才来到郭继业面前,寻了?一个小马扎坐下,叹道:“郭兄弟,好久不见。这是我?们一行?在此的花销,还请代为收下。”

郭继业看都没?看他的银票一眼,随口道:“她不收,我?可不敢越俎代庖。”

慕容显捏着银票有些无所适从?,郭继业放下手里的凿子,搓了?搓冰凉的手,从?旁边拿过一个酒囊,道:“尝尝中原的酒。”

慕容显心下一松,接过酒囊仰头饮了?一大口,哈气道:“够辣!比咱们在北境军营中喝的酒还够劲!”

郭继业笑道:“这酒升级了?,还有了?个新名字,叫烧刀子。”

“烧刀子,”慕容显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道,“名副其实?!”

他以前最羡慕郭继业的一点就是,他那?里总是有喝不完的酒,还都是北境没?有的好酒,他跟郭继业混的这么好,想从?他这里顺酒喝的原因占一部分,此时喝到更合他胃口的酒,心下就更欢喜几分。

郭继业:“我?那?里还有许多,回头咱们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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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显:“好。”

郭继业重新拿起凿子和锤子,继续一点一点的雕刻手底下的冰坨,良久,慕容显才试探着道:“你曾说过,你在老家?有未婚妻就是她吗?”

郭继业:“是。”

慕容显强笑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亲?我?也?好送上大礼。”

郭继业:“还没?定呢,她还没?同意嫁给我?。”

慕容显奇怪:“她不是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吗?‘不同意’是什么意思?”他可是糊涂了?。

郭继业用下巴点了?点这跟冰雪宫殿似的园子,道:“你看,人家?风生水起的,做什么一定要同意嫁我??”

慕容显挠着络腮大胡子,思索道:“也?就是说,她没?看上你?嘶,人家?这眼光可够独特的。”

他想说夏川萂的眼光高?,但以郭继业的模样?身家?,能高?过他的真不多,得是皇子了?吧?是以,他只能用“独特”来形容夏川萂看夫婿的眼光别具一格,不为家?世所动,不为美色所动,可不就是独特了?吗?

慕容显心下琢磨着一些有的没?的,冷不防对?上了?郭继业黑幽幽的眼珠子,心下顿时一跳,笑道:“瞎说,瞎说”

郭继业收回目光,继续凿冰坨子,开口问道:“你此行?来,是所为何事?”

慕容显叹道:“求你救命来了?。”

第233章 第 233 章

夜景虽美, 但毕竟寒气扰人,端敏长公主和太夫人她们尽兴之后就各自歇息去,跟随一起游玩的其他客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 原本喧闹的园子?渐渐寂静, 只余辉煌的灯火仍旧闪耀。

夏川萂和慕容妍一起看过小马驹回来, 送走端敏长公主和太夫人, 又疏散其他客人之后,也打算休息了。

吴晞和慕容兄妹顺路, 一起结伴离开,范思墨和金书要巡视楼里,王衡和张和甫两人自告奋勇的做护卫, 便?一起去了, 楚霜华掩口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也告辞离开休息去了。

张叔景看着带着仆从打着灯笼坐着轺车巡视丰楼铺的人远去,面上不辨神色。

夏川萂提醒道?:“云舒君, 都散了,你不去休息吗?”

张叔景回过神来,摇头叹息道?:“良辰美景,舍不得啊舍不得。”

夏川萂袖着手抿唇微笑,道?:“这样的景色还能看一个冬天,无需舍不得。”

张叔景更?加感叹了, 道?:“你这楼里的每一间房都是标了价钱的,我怕我住不起。”

夏川萂忍笑道?:“您是我的老师,自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放心, 不收您的钱。”

说到收钱,张叔景就不无抱怨道?:“你是只不收我一个人的钱, 除了我,就是我老爹来了,也是照收不误,我一个人住着有什么意?思?”

夏川萂对此也很有意?见:“你那?一大家子?人,来了我这里白吃白喝白玩还不算,居然将这里当勾栏妓院了,我每将他们送官套麻袋就已经?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您还想怎么样?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说到家中?不肖子?弟,张叔景也很是头疼,但毕竟是至亲,还是说情?一二,道?:“这不是金书姑娘在和我二哥议亲嘛,她嫁过来就是小辈们的婶娘,也是觉着亲近,这才造次了。”

夏川萂的微笑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发的缥缈,她道?:“这样看来,能有这样的小辈真是让人糟心,索性还只是议亲,没有定亲,要我说,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吧,放心,答应张大人的,我会一分不少?的做到。”

看到范思墨和张衡你侬我侬的样子?,夏川萂后悔看着金书和张氏联姻了。

张叔景皱眉道?:“你别轻易下结论?,两?家联姻,这不是小事。”

夏川萂:“我虽然人在洛京时间不长,但也结交了不少?友人,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却是并没有听到张氏要娶金书姐姐的消息,想来张氏是不想大肆宣扬的,既然如此,咱们悄无声息的将这门婚事取消了岂不是好?”

张叔景见夏川萂似乎很坚决的样子?,就委婉道?:“你问过金书姑娘的心意?了吗?据我所知,她和我二哥相处不错。”

夏川萂:“放心,只要我说不嫁,她就不会嫁。”

张叔景心下一沉,上前一步,商量道?:“如果你是恼怒家中?小辈们无状,等回头我替你好好收拾一顿给你出气,你若是觉着金书姑娘受了委屈,我也可向父亲禀告,下聘之日定会风光热闹,婚姻之事并非儿?戏,你再好好考虑。”

夏川萂看了眼?在旁等待的郭继业,道?:“再说吧。老师,你是知道?的,我说话向来算数,还望你将我刚才的话转达张大人,能取消这门婚事最好。”

张叔景也瞧了眼?郭继业,道?:“你是自觉有英国公府和长公主府做靠山,用不到我张氏了吗?”

夏川萂并未受到冒犯,相反,谈到利益相关才是她的舒适区,她轻轻笑道?:“相反,我是在有了英国公府和长公主府做靠山之后,才觉着张氏与我更?加重?要了。”

张叔景皱眉:“那?你为何”反悔了?自来联姻才是最稳固的同盟。

夏川萂微叹道?:“今日来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虽说是人生百年,但真正活的有滋有味的也就这二三十年的功夫,如果为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以后,辜负了现下,才是得不偿失。我金书姐姐青春貌美,自然要选一个品貌相当的小郎君做配,如果张氏能拿年轻小郎君联姻,只要我金书姐姐喜欢,咱们两?家联姻还是作数的。”

也就是说,夏川萂单纯嫌弃张二郎君年纪太大了,觉着配不上金书,所以才悔婚的。

张叔景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要是夏川萂是他家的孩子?,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现在张叔景已经?家法?伺候了。

但可惜,夏川萂不仅不是,她还是那?个做主的人。

所以,“你说的,我会如实转达与父兄知晓的。”

夏川萂:“有劳。”

张叔景深吸一口气,劝道?:“丫头,做人还是要言而有信,做决定,也不能朝令夕改的,你说对吗?”

夏川萂:“自然。”

张叔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