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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市里的媒体来了一批又一批,寒门学子,又是在这样教育资源落后的小镇,放榜当天古镇前所未有的热闹,听到消息的媒体争着上门采访他这个寒门出身的高考状元。
他谢绝了所有采访,更拒绝媒体大张旗鼓报道他的故事。即使电视台的记者告诉他,像他这样的家庭环境,只要他的故事被报道出去,一定会有很多慷慨的慈善家愿意资助他的学业。
可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他不求任何人雪中送炭,也不想欠别人人情。
于是他避开媒体记者,一个人出门坐公交车去了郊外。
镇上的休养院开在郊外静谧的山脚下,他下了公交车走上石阶,休养院掉漆的红门在层林叠翠间异常显眼。
父母去世之后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水乡人家淳朴热情,年过古稀的院长知道他的情况后待他就像自己的孩子,处处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后来他因为学业缘故一个人回了家,他知道自己不能自我沉沦自我颓废,也知道悲伤和眼泪毫无用处,所以他拼尽全力一直紧绷着神经扑在学习上,他知道父母在天上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他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有个光明的前程。
而如今这一切终于画上句号,突如其来上涌的困倦让他身心俱疲,只想找个远离喧嚣的地方好好休息片刻,顺便将回忆贴上封条。
走到石阶尽头,他推开那扇掉漆的红门,院里的槐树在午后明亮的日光里撑起一片阴凉。
这里人不多,大多都是父母外出打工无人照料的小孩。
他性格温和,所以小孩子们都喜欢他,一见他从门外进来就呼啦啦地围上来要他抱。
于是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里那棵枝叶葳蕤的参天槐树下,年纪最小的孩子趴在他怀里,伸手摸他的脸颊。
他背靠着槐树轻轻哼着歌,有一丝模糊的倦意涌上脑海,在他逐渐朦胧的视线里凝成一块块温柔的光斑。
“哥哥!”远处跑过来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手里攥着一朵木槿花塞到他手里,“这个送给你。”
他收下了花,笑着伸手揉揉面前的小脑袋。
而想起傅予城,似乎就是那么一转念的事。
那个人也曾经像这样把一朵木槿花递到他面前,微微红着脸让他收下。
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离那人回到帝都已经过了快一年,可他却莫名忘不了那些和他有关的记忆,甚至半夜三更奋笔疾书时,也会被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回忆打断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