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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地往上长,差不多长到了不可捉摸的高度。无论他怎么走,竹竿总在他底前面,他有点惊惶了,便低声叫起来。一个灰色的东西挡住了他底去路,竹竿早不见了。那青年摊开了两手,问他道:“诸问你为什么要跟我?”一对放光的眼睛好象要看穿李冷底心。
突然的、出其不意的发问,使李冷找不出一句回答的话。好象自己底秘密被人识破了似的,他只感到惊惶,脸也红了,茫然看着那张瘦削的脸。
瘦削的脸上倒现出了笑容。那青年微笑道:“不要怕,你觉得我底举动上有奇怪的地方吗?”
这微笑鼓舞了李冷底勇气,他说:“我知道你就是方才骂那个秘书长的人!”
“你不是侦探罢!”青年冷然回答道。
“不,我们是朋友,……我是对你表同情的,”李冷热情地分辩说。
一道微光掠过瘦削的脸,但只是在一瞬间,过后又消灭了。青年底脸上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当然。”这样一点也不动心的回答更使李冷惊奇了。
两个人无言地走着,不久就走入了康悌路,到了康益里弄门口。青年一面向里走,一面邀请李冷道:“我就住在里面,进去坐一下好吗?”
李冷竟默默地跟着那青年进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着好奇呢,还是为着对那青年表同情的缘故。
在第十九号的后门前,那青年站住了,伸出他底手向门击去。门没有锁上,受了他底打击,发出一声好象是痛苦的叫声,立刻退后了。因为推的人用力太猛,门撞在砖墙上又弹了回来,但青年已经跨过门限进去了。李冷早有了防备,他伸出手等着门过来。门一达到他底手,他轻轻一推便也进去了。
上了楼梯,青年摸出钥匙去开亭子间门上的锁。门开了,他让李冷先进房里去。
房子很小,也没有什么陈设。靠着右边的墙壁安置了一张架子床,上面放着薄薄的被褥,虽有床架,却没有帐子。对着门的一堵壁上开了一个窗洞。窗前便是一张方桌。桌上乱堆着旧书,墨水瓶,几管笔,一些原稿纸。左边的墙壁被方桌占去了三分之一的地位,桌子两边放着两把椅子。在这堵墙壁底正中挂了一个大镜框,里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慈祥的妇人底照片。这一堵墙壁和开着门的一堵壁底邻近的角落里放着三口箱子。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就是这些了,至少在李冷看来就只有这些。
那青年一进门来便倒在床上,除了“请在椅子上坐坐罢”这一句话外,什么都不说。这样的举动更是出乎李冷底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