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苏乘棠慢慢地往后缩,不想惊动他们。

要是光吴玉婷倒还好,多了个男人,还是个扁担,她们几个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苏乘棠从树丛里倒着往后走,面前人影闪动,一男一女亲密地抱在一起,苏乘棠从缝隙里确认那个女人就是吴玉婷。

考虑到苏小禾还在附近,让她见到自己的娘这副浪荡样子总归不好,苏乘棠想要退出去打发苏小禾回家,再叫人过来抓他们。

“啊。”苏乘棠身后传来轻声的惊叹,她马上回头捂住来人的嘴巴,仔细一看就是苏小禾。

“别出声。”苏乘棠松开苏小禾,从她身后可以看到几十米处还在挖河蚌的袁梅与方嫂子。

“你别看。”苏乘棠声音压的低低的说:“你先回家——”

“不,我不回家。”

苏小禾见到吴玉婷出轨厮混,红着眼睛说:“小姑,吴玉婷是畜生,我要大义灭亲。”

苏乘棠往远处看了眼,吴玉婷沉醉与野男人厮混,没听到这边的声音。

苏小禾退到外面,连鞋都没穿,赤着脚跑了,看方向应该是大队部去了。

树影闪动,前面的男女越抱越紧。

半晌,苏乘棠的身后传来袁梅的声音:“呸,奸夫□□,怪不得成天喊着跳河,原来在河边干这种脏事。”

苏乘棠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袁梅和方嫂子蹲在后边。她俩往这边一点点的挪,没发出一点声响。

方嫂子看到这场大戏,喃喃地说了句脏话:“他娘的,吴玉婷真是个婊子。我还以为她早就跑了。”

吴玉婷是想跑,但她没有介绍信。

吴玉婷的姘头给她弄了张假介绍信,打算明天一早让吴玉婷到他舅伯家躲躲。

吴玉婷无以回报,只能快乐的以身相许。

俩人正是难舍难分之际,小禾领着大队部的干事们从天而降,将吴玉婷的丑态尽收眼底,抓了个现行。

吴玉婷跟姘头被人从水泥管子里拖出来,就这样还想冲过去掌殴苏小禾,嘴里辱骂不停,被人赤着身体塞了臭袜子。

“真是丢女同志的脸!”

“下五旗就是有你们这种人才会名声败坏!”

“外头还在严打,你们俩的狗胆真够大的,不死也得扒层皮。”

众人推搡着吴玉婷从苏乘棠面前走过。恍然间吴玉婷想起第一次见到苏乘棠,那次她从院子外面耀武扬威地走到苏乘棠面前,还琢磨着怎么整治苏乘棠。

对比之下,现如今的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待会还不知道面对怎样的处罚。

吴玉婷身上光溜溜,忽然觉得难堪,想要别过脸。

转瞬间,她看到苏乘棠对她灿烂一笑,甚至还摆了摆手跟她打招呼。

明晃晃的取笑,刺激到她的神经。

吴玉婷像是头被滚水烫过的猪,浑身通红,眼睛猩血。

她一下就明白了,这是苏乘棠搞的鬼。

她跟姘头在这里厮混两年多没有被人发现,怎么等苏乘棠一到这里就被发现,不是苏乘棠搞的鬼还能是谁?

她疯癫挣扎,想要奔到苏乘棠面前袭击,身后拽着她的妇女干部一拥而上,拽着她的头发绕在手腕上,拽着吴玉婷离开。

那位姘头一点出息没有,一见有人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还是被大队部的男干部抬回去的。

苏乘棠的胳膊被人轻轻挽住,她看到苏小禾眼眶里含着泪。苏乘棠捂住苏小禾的眼睛:“你做的对,你没错。”

苏小禾哽咽地说:“嗯。”

她们随着人群往大队部去,知道有事发生,不少人活都不干了,好事地跟在后面张望打听。听到是吴玉婷搞破鞋被抓,大家竟不知什么人会有如此好的“品味”,啧啧称奇。

苏国政还在地里干活,被大喇叭通知来到大队部说话。

知道了前因后果,看到苏小禾怯怯地望着他,苏国政开口的第一句话:“我要跟吴玉婷离婚。”

这年头离婚还是个新鲜词,对于女人而言,男方主动提离婚无异于给了“休书”,以后还怎么做人。

吴玉婷痛哭流涕,她不想离婚。

她知道只要这个男人不追究,她大不了做两年劳改就出来了,照样在苏家当她的大儿媳妇。一但追究,这世道她算是活不了了啊。

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膝行到苏国政面前开始磕头。

不管吴玉婷如何磕头乞求,苏国政坚定了主意,就是要跟吴玉婷离婚。

妇女主任见了,也嫌她丢人现眼,径直唤了苏小禾到面前说:“妮子,你爹娘离婚,你跟哪个?”

苏小禾还没成年,必须有大人照看。

这还有得选么?

吴玉婷倒是燃起一丝希望,闺女要是跟她,政府兴许能饶她一命。

吴玉婷又爬到苏小禾面前,给亲闺女磕头。脑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咚咚作响,很快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吴玉婷的嘴被塞说不出话,鼻涕眼泪横流,整张脸狰狞又可怖。吓得苏小禾转身抱住苏乘棠腰,轻声抽泣。

苏乘棠抚着她的头,放轻声音说:“就照你心里的想法来,坚定决心,没有错的。”

吴玉婷死死瞪着苏乘棠,想让她闭嘴。

她原先听说有孩子的妇女会受到政府的优待,哪怕去劳改也会轻一些。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苏小禾的身上,全然忘记自己曾经对孩子的虐待和辱骂。

苏乘棠对她想要吃人的目光熟视无睹,安慰着苏小禾说:“做错事的人就该受到惩罚,你没错,不会有人责怪你。照着你心里的想法来就行。”

吴玉婷想活吃了苏乘棠的心都有,只是她的丈夫和闺女现在都听苏乘棠的,她迫不得已想要苏乘棠的原谅。

她匍匐着往苏乘棠的脚边,要给苏乘棠磕头告罪。

苏乘棠侧过身子,弯腰擦了擦吴玉婷的脸挨到的鞋面。没办法,吴玉婷碰到的东西都是脏的。

吴玉婷咬碎后槽牙给苏乘棠磕头,咚咚咚好几下,血流满面,苏乘棠却正眼都不给她。

像她这样害的原主家破人亡的坏种,留着她就是给自己留危险。

妇女主任搂着苏小禾的肩膀,温和地问:“孩子,你打算好了么?”

苏小禾坚定地点点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要跟爹一起过,我不跟赌博的人一起过!”

赌博?

妇女主任失声道:“妮子,你说话也要负责啊。”

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也惊奇。

怎么又闹出个赌博?

苏家大儿媳妇胆子够大的啊。

大家议论纷纷,屋里屋外一片嘈杂。

苏小禾懵懂地问苏乘棠:“小姑,我说错话了么?”

苏乘棠把她拉到身边,认真地问:“你说她赌博,你有证据吗?”

吴玉婷身子发软,瘫在地上像是一块颤抖的猪肉。她嘴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疯狂的摇头,想要吐掉嘴里的臭袜子,可惜没人想要知道她说什么。

妇女主任跟大队吕书记站在一起,闻言相视一眼。

苏小禾重重地点头说:“我有。”

苏小禾的工分都让吴玉婷拿去赌了,赌的时候也不避讳她,时间地点赌徒都有谁,苏小禾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把她娘欠债的账本在谁家里说了出来。

吴玉婷听着听着,万念俱灰,翻着白眼被吓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