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牧野,承帝是起了杀心,若非这件事,他竟不知道朝中有那么多人心向着牧野。
早朝散了,陆酩单独留下未走。
承帝靠在龙椅里,眯了眯眸子:“你也要来劝朕?”
陆酩不置可否。
承帝冷哼一声:“不过一把刀,用过就该弃了。”
陆酩却道:“外患未除,刀不能丢。”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陆酩也能想到做那么一出局的会是哪一方。
如今尚有能力与霁朝抗衡的,只有近年日益壮大的阿拓勒,殷奴人的野心从来没有灭过。
陆酩也忌惮着牧野,但他不蠢。
对方越是想要借皇家的手除掉牧野,他便偏不让其如意。
“你想用他?”承帝高高端坐上位,狭长的眼眸盯着陆酩审视。
承帝忽然想到,若是围猎遇袭之时,他真的遇难,他底下这个好儿子,用不着再熬到他死,就可以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陆酩对上他的视线,一下看清了承帝眼里的猜疑。
承帝是真老了,疑心病越来越重,不光忌惮牧野,竟然连他也怀疑上了。
陆酩觉得可笑,难道承帝还以为他有许多日子可活吗。
承帝常年服用长生丹,纵情声色,身体早就日益亏空。
太医在他面前不敢明言,但陆酩知道,皇帝活不过明年冬天了。
若是承帝去了,朝廷免不了一阵乱,殷奴人必定趁虚而入,到时候内忧外患,他可不想焦头烂额,收拾烂摊子。
留着牧野,确实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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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酩离开太极殿,看见了守在殿外等着的乐平。
乐平被内监拦着,只能踮起脚,探出脑袋张望,见了陆酩,喊道:“皇兄!”
陆酩眉心微蹙,走了过去。
“你来太极殿做什么?”陆酩抬手屏退拦住乐平的左右内监。
乐平的眼睛里满是焦急,揪着手里的帕子,问道:“皇兄,牧将军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啊?”
“天牢里的环境是不是很差,刑部那些人会不会对牧将军用刑?”乐平越想越担心,松开手帕,下定决心,“不行!我也要去求父皇!”
承帝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有人来替牧野说情。
陆酩:“朝堂之上的事,你管不了,没必要去讨父皇的骂。”
乐平:“那怎么办呀?皇兄你也认为围猎遇刺和牧将军有关吗?”她才不相信牧野会做什么谋逆叛国的事情。
乐平忿忿地说:“如果不是牧将军为了去救什么沈知薇,也不会擅离职守,那个沈知薇,怎么那么麻烦,天天需要人救。”
她忽然想到,看向皇兄,轻轻嘀咕道:“会不会是沈知薇和敌国串通……”
没等她说完,陆酩沉声一句:“陆安阳。”
乐平很少听皇兄喊她的全名,她小小的身体打了个哆嗦,意识到是她说错了话,低下了头。
沈知薇很快便要嫁给皇兄,若她和通敌叛国扯上关系,牵连到的是皇兄。
宫里人多嘴杂,乐平随口一言,都可能被当作有其事传开来。
乐平看了看两边,宫女内监都在远处,并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才放下心来。
她扯了扯陆酩的衣角,拖着软软绵绵的嗓音撒娇:“皇兄,乐平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陆酩垂眸,望向不及他胸口高的乐平,穿着桃红绫袄,彩绣锦裙曳地,面若春桃,透着女儿家的娇憨。
他忽然想起,好像从来没有听过牧乔像是乐平这样跟他撒娇。
若是牧乔还在宫中,知道她的兄长出事,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变得像乐平这样,乖顺地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