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松开抱住柳渊的腰,蹦蹦跳跳, “泯城有救啦!泯城有救啦!”
柳渊没想到林越猝不及防地松手,没有他拉着,整个人往外栽,半个身子掉了出去,两只手死死扒着城墙,呼救道:“小子!快来拉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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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酩和牧野共乘一匹马,牧野还昏迷着,坐在陆酩身前,后背靠着他的胸膛,紧闭着目,浓密纤长的眼睫上还沾着血珠,唇色苍白如雪。
陆酩的锦衣不断氤氲出血色,蔓延开来,全是牧野身上流出来的。
他想要提速,赶到泯城,可稍一颠簸,牧野的伤口就裂得更开,昏睡时眉心也是紧紧蹙着。
陆酩的脸色阴沉至极,勒紧缰绳的指尖泛白,周遭的凉意如凝霜。
陆昭骑着马,跟在陆酩的后头,望着陆酩和牧野前胸贴后背的身影,面露复杂之色。
明明随行的军医能够处理牧野身上的伤,陆酩却不肯军医处理,抱着牧野不撒手,一路护着,到了泯城。
陆昭不敢问,更不敢多想,就像他从来不去过问,在奉镛游船里的那一夜,皇兄和牧野之间发生了什么……
泯城的城门大开,柳渊和百姓们站在城门口殷切地迎接。
陆酩轻抿唇,沉思片刻,在逐渐靠近城门时,将牧野的鬼面具戴在了他自己的脸上,手掌则按在牧野的后脑勺处,将她的脸藏在衣袍之中。
牧野如今在民众眼里,已经成了一个象征,一个只许胜不能败的存在。
他们不会想看到一个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战神。
陆酩的军队进城时,爬在树上的孩子们伸长了脖子,最先看到坐于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之上的陆酩,气宇轩昂,散发出的光华如月清泠泠,威严不可侵犯。
尤其是他脸上的鬼面具,更添了肃杀之气。
“是牧将军!”孩子瞪大眼睛,用清脆的声音欢乐地叫道。
“牧将军把倭寇打跑啦!”
城口的百姓一个接一个欢呼起来,一遍又一遍喊着——
“牧将军!牧将军!”
他们只记得牧野的鬼面具,甚至忘了牧野出城时,穿的是玄衣银甲。
唯有柳渊的眼里升起疑惑。
他站在百姓之前,迎接军队,仰起头,和陆酩的眸子对视。
陆酩将食指轻抬,悬停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微微侧身,让柳渊看到在他怀里的牧野。
柳渊顿时大惊,领着他们回太守府。
到了太守府门前,柳渊忙吩咐门倌,“快去请大夫!”
陆酩沉声道:“要女医。”
门倌愣了一瞬,望着眼前戴着鬼面具的男人,被他气场震慑,一时忘了呼吸。
柳渊附和道:“对、对对!医馆的小晚大夫医术高超,请她来!”
门倌点点头,赶忙往医馆的方向跑去。
太守府的偏院。
门口站着表情肃穆的玄甲卫,拦住了一概人等,就连柳渊想进去也不能。
他担心牧野的伤势,急得跺脚,正好这时,门倌领着女医步履匆匆地来了。
柳渊想要随女医一同进去,左右玄甲军的两柄长剑交叉,将他拦住道:“主上吩咐,只准女医进入。”
柳渊指着玄甲军的鼻子跳起来怒道:“你们主上是谁!叫他出来!这是本官的府邸,怎么我想进也不行!”
陆昭要安置玄甲军,耽误了些时候,现在才到太守府,他在柳渊后头,叹了一口气,“柳大人。”
闻言,柳渊一怔,回过头,看见了朝他走来的陆昭,一身锦衣华服,天生的贵气难掩。
柳渊曾是翰林学士,承帝也曾欣赏他的才气,命他教导皇子念书,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认得宫里的那些个皇子公主。
“十六殿下?”柳渊吃惊道,没想到会在泯城见到陆昭。
陆昭朝他颔首,他的目光越过柳渊,看向别院内,女医消失在院子里。
他的眸光忽闪,脑子有一种极为离谱的想法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