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最好多备些,省得她万一受伤没血用。”
“至于取多少血,你看着办,别把人弄死了就行。”陆酩说这一句话时,语气里的温度比方才要冷了许多。
顾晚听完,微蹙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了口:“牧将军的蛇蛊,和皇上的可是一对?”
陆酩沉默不语,半晌,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见顾晚知道的都差不多了,陆酩索性一起告诉了她。
他轻扯唇角,漫不经心地说:“朕身上的蛇蛊要靠她养着。”
顾晚大为震惊,一时忘了反应,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眼睫颤了颤,不敢再往细去想其中弯绕的原委。
但她记下了另一件事。
陆酩虽然只同她交代了要为牧野制解药,但他的药,也该一同制备。
顾晚临走时,陆酩又补了一句:“牧野出征,你跟着她,交给你做的事情,做好了。”
顾晚的脚步一顿,低下头,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
这几日她未给牧野施针,头疾治疗的进度慢了下来。
离开皇宫后,顾晚在天牢里见到了裴辞,他身上的血窟窿让她这种见过许多伤患的大夫都有些难以目视。
以裴辞现在的伤势,别说是陆酩让她来取血了,光留着一口气已经是难事。
顾晚无奈,挽起衣袖,打开药箱,替裴辞处理伤势,顺便取了从伤口中流出的血。
裴辞的伤势过重,他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发起高烧,额角渗出密密的汗。
顾晚用汗巾替他擦汗,免得进了风寒,伸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顾晚看得愣了一瞬。
仿佛感知到有人在触碰他,裴辞喃喃出声:“小野……”
顾晚回过神,听出了他唤的是谁,忙垂下眼,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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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忙完一切,回到家中,已经是黄昏了,天色被染成橙黄色。
顾樱坐在院外的石凳子里,晃着细细的两条腿,刘妈妈在一旁喂她饭。
刘妈妈以前就是在顾府里伺候的,后来遭逢变故,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四散了。
只有刘妈妈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回来看一看,怕有地痞流氓或者乞丐把府里给弄毁了。
如今顾晚带着妹妹回来,刘妈妈喜得情不自禁,辞掉了现在的活计,继续照顾她们。
小家伙吃得不乖,一口饭要嚼个七八十下,故意吃得慢腾腾。
她东张西望,直到看见顾晚回来,眼睛一亮:“阿姐!你今天回来好晚,我说要等你,刘妈妈还不让。”
刘妈妈伸出手指在她的小脑袋点了一下:“小没良心,我还不是怕你这小肚子饿坏了。”
顾晚走到顾樱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解释说:“今日有事耽误了,以后要是晚了,也不用等我。”
用过晚饭,顾晚去了她的药庐,用裴辞的血研制药丸,几次都没有制成。
顾晚面露愁容,看来唯一的办法,只能每月送一次血,只是不知燕北的战事会耽搁多久,途中难免会生出变故。
思及变故……
顾晚忽然想起什么,忙走到书架旁,从中取出那一本古籍,快速翻阅,找到了其中一页关于阴阳蛇蛊的记载。
古籍上写,夏春之交乃阴阳蛇的发情期,蛇蛊宿体亦受影响,表现躁动不安,需以交合缓解。
顾晚的脸微红,阖上古籍,此事令她有些难以启齿,不知如何禀报。
她算了算,现在离五月还尚早,也许牧将军到时就凯旋归来了,等到了那时再说吧……
牧野出征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