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帝下令,处死了妃子,连同她腹中未出世的胎儿,即使承帝求情,也不曾手软。
处死妃子以后,太祖帝还做了另一件事。
他将陆酩带到那一条小狗面前,让陆酩亲手杀掉。
太祖帝教了他最新的一课:“不要暴露你的喜好,否则便会被人当作你的弱点来利用,成为陷害你的棋子。”
乐平光是听母后转述,都觉得毛骨悚然,她把这件事讲给牧乔听。
说完,乐平为皇兄辩解道:“皇兄他看起来很冷血,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样去对别人好,有时候看起来就很讨人厌。”
乐平小心翼翼地看着牧乔的脸色,轻轻说:“而且能让皇兄想对她好的人很少,乐平看得出来,嫂嫂你算一个……”
乐平在说的过程里,牧乔始终沉默,态度不明。
乐平没有放弃,继续道:“皇兄已经在改变了,我记得他以前对牧将军很坏,还很是忌惮牧将军。”
“现在嫂嫂你应该知道了,皇兄给了他好大的官做,我想这都是因为他是嫂嫂的哥哥,所以皇兄也愿意信任他了。”
牧乔望向乐平,小丫头的眼睛乌黑明亮,眼底期盼着她和陆酩和好,所以尽是说着陆酩的好话。
但只有她知道,陆酩一直没有变,如果是她只是纯粹的牧野,陆酩对牧野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之所以改变,不过是因为她是牧乔。
可现在她情愿陆酩把她当作随便什么人,不要对她投以过多的关注。
她真的怕了,怕了他对牧野的一次次禁锢,现在他会怎么对已经回来了的牧乔?
她还走的出这一处院落,跑的出他的掌心吗?
“乐平,你不用再劝我,”牧乔开口,“我和你皇兄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乐平趴在桌上,把小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嫂嫂。
半晌。
她终于放弃了。
“算啦算啦。”乐平借着法儿宽慰自己,“皇兄他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轮不到我们去可怜他。他一个人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就该受这些寂寥孤单。”
乐平轻哼:“不管他,他以前光顾着政务,忽略嫂嫂,现在是活该。”
牧乔:“……”
乐平抬起头来,小手抓住牧乔的手:“嫂嫂,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她忽然像是一个絮絮叨叨的小老太:“人啊,还是要自私一点,不要去管其他人的喜乐还是伤心。”
乐平叹一口气:“可是我自私了十六年,现在该还了。”
牧乔鼻尖一酸,差点没忍住,她紧紧地反握住乐平:“这不是你该还的,是我们没有用,护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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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牧乔真的要走时,乐平掉了许多眼泪,令牧乔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乐平一直送她到了府外。
府门前已经停了一辆马车,陆酩站在车前。
乐平问:“皇兄你要送嫂嫂出城吗,牧将军呢?”
乐平心想,既然嫂嫂不愿意和皇兄再好了,让她的兄长送她走,于情于礼,都更合适一些。
“嗯。”陆酩解释道,“牧将军临时有些军务要处理。”
闻言,牧乔皱皱眉,警惕地看着陆酩,不知他又打什么主意。
陆酩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他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做戏做全套,你应当不想被人看出你和牧野之间的联系吧。”
牧乔做事没有陆酩那般缜密。
她一身女装,样貌却与牧野的太过相似,即使有同胞兄妹这样一层解释,若是真遇到有心人探究,难免生出是非。
牧乔轻抿唇,上了陆酩的马车。
等牧乔掀开车帘,想同乐平最后告别时,却看见乐平已经提起裙摆,走回了府中,只留给她一团小小的背影。
乐平不想和她说再见。
牧乔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将车帘缓缓放下。
马车悠悠往前,车里上下左右轻轻晃动。
牧乔和陆酩两人坐在车里,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