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槐景的辅导员摆酒是在周六, 中午开席,他是早上下夜班后回家换了套衣服,就和蒋思淮匆匆出发的。
到酒店的时候距离开席只剩十分钟。
给了红包,进到宴会厅之后, 梁槐景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既有同学, 也有老师。
就连蒋思淮都见到不少熟面孔。
“那个是教马哲的刘斌老师吗?”
“那个好像是教心理学的?”
“还有那个……好像是……我选时事政经那门课的时候, 那个老师给我上过课。”
“哇, 这里也有好多我面熟的人诶。”
梁槐景听得失笑不已,“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我们一个学校毕业的,师妹?”
蒋思淮低声嘿嘿的笑了两下。
笑完她又震惊到瞪大眼:“我靠!我见到了我们辅导员……可以不相认吗……”
梁槐景这下真的乐了,立刻抬眼张望,“哪个?我去跟他打声招呼。”
蒋思淮:“……”你是想死吗?
俩人一边斗嘴,一边找要位置坐下,还没找到,就被陈璐和林州率先发现,冲他们使劲招手。
蒋思淮乐得同桌有能说话的熟人,见状立刻就拉着梁槐景过去了。
“师妹坐。”陈璐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 笑着招呼她。
同桌已经坐了不少人, 见到梁槐景,就笑着跟他寒暄起来。
“好久不见, 听说你现在在一附院?”
“是, 你现在在哪儿高就?”
见面就聊工作, 聊完工作, 又聊家属。
因为蒋思淮是跟着梁槐景来的,加上他们同龄, 年岁摆在那儿,他同学就理所当然的问:“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不在班群里面官宣一下喜事啊?”
梁槐景笑着摇摇头,“还没有结。”
同学一愣,“……啊?还没结啊,那可得抓紧时间了,青春耽误不起啊。”
也不知道是说谁的青春。
同学接着又道:“男人老了不好找老婆的。”
梁槐景嘴角一抽,蒋思淮立刻低头抿着嘴憋笑,装作很忙的在烫碗筷。
也有同学没有从医,回去继承家业,或者转行做别的,互联网时代,很多医药相关的工作都欢迎有医学教育背景的人去做。
有个同学是在某智慧医疗app的母公司上班,负责app的内容审核,这会儿就在到处约稿。
“哥,姐,给我们写个稿子吧,稿酬丰厚,优先录用啊……”
“你那什么科,心内是吧,要要要,来来来,加个工作微信。”
也问到梁槐景,“学霸,糖尿病或者肥胖,或者甲亢,给我们写两篇呗,要不你跟我们签约,长期给我们供稿也行的,我不挑!”
梁槐景有点子无语,“……可我挑啊,哪有这个时间写,还长期供稿,无法保证产出。”
“不多的,一个月两三篇就行,加起来顶多一万字,你一篇论文都不止这个字数。”同学劝道,“内分泌科这么多病,光糖尿病就能写个百八十篇了,我不夸张,一个月三篇,这活儿你能干好几年。”
见他不太心动,倒是蒋思淮好奇的听着,还哇了声。
同学立刻就有了新说辞,“这起码是一份不错的,稳定的外快啊,过年过节,情人节儿童节七夕节,还有生日和纪念日,你不给师妹送礼吗?有份外快在手,要买礼物也爽快点啊,一百块和一千块能的礼物可不一样,对吧?”
梁槐景眼睛眨了眨,他得承认,这个理由说服到他了。
“我回去想想,我们私聊。”
“好嘞!等你哟学霸!”
蒋思淮听到这里,眼睛歘一下亮起来,跃跃欲试的叫人:“那个……师姐,我想问问……”
同学听声儿立刻看向她,殷切道:“师妹也想写吗?来……”
“不是啦,我写不出这种的。”蒋思淮牤摇头,问道,“我是想问问,你们收中医方面的稿子吗?我哥是省中医的。”
“收的收的。”同学立刻点头,“你哥是省中医哪个科的?”
“定科是会定在老年病。”蒋思淮解释道,“但他老师是治未病中心的。”
同学打听了一下蒋淮南的老师叫什么名字,立刻就答应道:“原来是林斌教授的高足,那肯定可以的,师妹你放心,绝对给你哥优先录用哈!让你哥投稿的时候备注一下学霸的名字,会更快被看到哟。”
开后门开得光明正大。
蒋思淮高兴的应好,接了对方给的名片,小心收起来。
正好吉时已到,仪式开始了,这个话题就告一段落。
梁槐景这时才靠到她耳边,小声跟她耳语:“你就只关心你哥,不关心我?”
蒋思淮一愣,啊了声,“可是……你已经知道这个赚外快的途径了啊,我哥还要搭你顺风车呢。”
梁槐景眉头一挑,问她:“说到外快,外快能算我私房钱么?不然到时候还是只能买一百块的礼物。”
“讲这……”蒋思淮觉得好笑,又不好意思,“你的钱还是你的钱,自己的钱算什么私房钱,别瞎说。”
梁槐景笑笑,胳膊绕到椅背上,轻轻揽上她的肩膀。
台上主持人正在cue流程,身后的投影仪投放出新人的纪念VCR,宴会厅大门打开,新娘在父亲的引领下踏上红毯。
蒋思淮和大家一样鼓着掌,不自觉的靠在梁槐景肩膀上,小声说:“新娘子的婚纱好漂亮哎。”
浅香槟色的大拖尾婚纱裙身精致华丽,线条感十足,在舞台上效果特别好,闪得像穿了一身的星星。
梁槐景听到她的夸奖,特地多看了两眼新娘,然后低头小声问她:“你是喜欢这种,还是叶孜婚礼的,或者袁老板那种?”
蒋思淮眨眨眼,没想起婚纱,倒是想到另一件事,“天呐,今年才过了多久,我们就参加了三场婚礼,不会后面还有吧?”
“国庆到年底,兴许可能还有。”梁槐景想了想道。
蒋思淮皱着眉摇头,“不,下个月就有,我想起来了,下个月关师兄要结婚,爸爸说的。”
她撇撇嘴,“又要随份子咯。”
梁槐景听了就笑:“不要紧,到时候我们都收回来。”
“……谁跟你我们。”蒋思淮不愿意让他得逞,哼了声,转开眼去。
梁槐景看着她嘴角边的小酒窝,笑着和她碰碰头。
婚礼其实很温馨,也很感人,大概是因为新人的爱情长跑实在太久,远比一般人的七年十年还久,他们是高中就在一起,考到同一座城市的不同学校,毕业后男方进了女方的母校任职,相聚没多久,女方又因为援疆和援非离开容城。
一个人为了梦想为了事业不停往前冲,另一个人留在家里,做对方最坚强的后盾,照顾老人,等着她回来。
蒋思淮听他们说起这些关于爱和守候的故事,忍不住眼睛湿润起来,跟梁槐景说:“他们很不容易的,尤其是非洲,不像国内这么安全。”
梁槐景就想起她的大伯,蒋淮南的父亲,据说就是在非洲去世的。
他以为她是伤心感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我们会好好的。”他说。
蒋思淮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扭头冲他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太多。
仪式结束,正式开席,蒋思淮看着桌上的红酒,扭头问:“师兄,你喝酒吗?你喝我就不喝。”
总要有一个清醒的开车嘛。
“你喝吧,我今天不喝。”梁槐景点头道。
然后理所当然的用葡萄汁和其他人碰杯,问就说要开车。
陈璐说:“你要这样的话,我就跟你家师妹喝了啊,你可别拦着。”
“你问她。”梁槐景笑着道。
很蒋思淮的酒量很一般,但她觉得今天的酒还不错,度数似乎不高,所以她胆大的多喝了两杯。
万万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就开始被打脸。
回家路上,不知道是不是车窗关得太严实的缘故,蒋思淮觉得有点胸闷,身上还开始冒汗。
她问梁槐景:“师兄,我开窗哦?”
开了窗,车内的冷气就会跑出去。
“开吧。”梁槐景抽空看她一眼,“不舒服?”
“有点胸闷。”
她把车窗按下来,把脸对着窗外,新鲜的空气迎面吹来,她觉得舒服多了。
“喝醉了是不是?”梁槐景失笑,“刚才是哪个说今天的酒度数不高,要多喝一点的?”
“谁知道它后劲会这么大啊。”蒋思淮也很无奈,叹口气,把下巴放在车窗边沿。
梁槐景提了提车速,蒋思淮觉得吹过来的风变大了,忍不住眯起眼睛。
她渐渐有些犯困,趴在车窗上开始打瞌睡。
梁槐景很担心的叫她:“别把头伸出去,出事了哭都哭不出来。”
蒋思淮朦朦胧胧的听见他说话,就哼了声,咕哝着应:“我才不会哭。”
“是我哭。”梁槐景吐槽说,“你把头伸出去,真要出了事,你还哭得出声?要哭也是我哭。”
蒋思淮:“……哼哼。”
我暂时不跟讨厌鬼计较。
梁槐景笑着伸手拍拍她的背,很轻,蒋思淮想起家里人偶尔也会这么做。
就是那种很亲近的,表示亲昵的轻拍。
酒店离他们的住处并不近,路上红绿灯又多,走走停停,等回到小区停车场,蒋思淮的酒劲全都激发了出来。
蒋思淮被他扶在怀里,腻腻歪歪的靠着他,全靠他撑着她的腰,把她往前带。
她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大龙虾好吃,师兄我们明天还吃。”
梁槐景觉得她是在说醉话,没立刻答应,她就追问:“好不好呀?”
边问边凑过去,拽着他的衣服要看他的眼睛,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衣扣解开一颗。
梁槐景吓了一跳,姑奶奶,这可是在外面!
他连忙答应她:“……好。”
蒋思淮嗯嗯两声,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要他背着走。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说完还跺了跺脚,一看就是为撒娇。
梁槐景看着她通红的脸,一时觉得好笑,问她:“要背还是要抱?”
“背。”她一本正经,“抱着对你腰不好,我超级重的!”
梁槐景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捏捏她的脸,觉得不够,又低头亲一下。
背着她继续往回走时,她也不消停,摸摸他头发,又摸摸他耳朵。
然后一口咬住他耳尖,小小声在他耳边说:“师兄,我好喜欢你呀。”
梁槐景一愣,旋即全身酥麻。
他连忙深吸口气,声音也沉了沉:“阿稚别闹,有话回家再说,老实点。”
“哦——”
可是回家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进门就开始亲,细细碎碎的亲吻声中,夹杂着衣服布料的摩擦声,梁槐景衬衫的衣摆被她扯了出来。
皮带的扣子轻响,接着又在呼吸掠夺间听到啪嗒一声响,是蒋思淮把高跟鞋踢掉的声音。
梁槐景抱着她的腰,凭借索取本能努力靠近她,她一步步后退,最后被压在鞋柜上。
蒋思淮有些站立不稳,最后跌坐在一旁的换鞋凳上。
梁槐景低头,看见她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只高跟鞋,另一边已经脱了,光着脚,编贝一样的脚趾头翘着,好似有些得意。
他跟着半跪下来,帮她脱掉剩余的一只高跟鞋。
蒋思淮手撑在换鞋凳上,微微低着头去看他,看见他的喉结,然后是从已经解开两颗衣扣的领口,看到他掩在衬衫之下的腹肌。
她眼睛眨了眨,大着胆子的抬脚踩在他的腿上。
白皙的脚背,和西裤的黑色面料,巧合的形成了鲜明对比。
梁槐景愣了一下,把她鞋子放到一旁,抬头笑着望向她。
“怎么了?”
“……亲亲。”
她说着噘了噘嘴。
梁槐景觉得她可爱,就仰头亲了她一下。
刚要放开她站起来,就被她一把抱住脖颈,最后他是站起来了,蒋思淮也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了。
他托着人往客厅走,问道:“要歇一会儿么?”
“我头晕,想睡觉。”蒋思淮趴在他肩膀上小声嘟囔。
梁槐景没怀疑,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问:“要洗澡么?”
“要!”她应了声,声音又低下去,“喝酒了会臭臭的。”
“不臭,我们阿稚十天没洗澡都是香的。”梁槐景睁眼说瞎话。
回应他的是蒋思淮哕的一声。
他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了浴室门口,蒋思淮非要他抱进去,还理直气壮:“我腿软,走不动。”
梁槐景只好抱她进去。
她又得寸进尺,说:“你要洗吗?我们一起呀。”
梁槐景咬了一下舌尖,微微刺痛感传来。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双臂撑在她两侧,和她鼻尖抵鼻尖。
“阿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呀。”她脸还是红的,酒劲还没退,但眼神还算清明,笑得有点憨,“师兄你知道什么是浴室play吗?我昨天看小说看到这样的情节哦。”
梁槐景嘴角一抽:“……你看的什么小说,哪个网站的,告诉我,我去举报掉它。”
蒋思淮一口拒绝:“不告诉你,那可是我的秘密粮仓。”
说完伸手抓住他衣襟,借机用指尖去蹭他锁骨下面那块皮肤,眨巴着眼睛,满眼都是期待。
“……可不要后悔,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梁槐景无奈的捏捏她的鼻尖。
蒋思淮晃晃小腿,刚要说亲亲,就发现一不小心踢到了……
“啊啊啊对不起!师兄你小弟弟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梁槐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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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不行了,疼。”梁槐景弯着腰,用眼风去扫还坐在洗手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