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一层领带,云舒腕骨处的皮肤还是宛若被夏夜沥青路上滚烫的热意紧紧浇灼。
有一秒钟里,夜色四暗,灯光亮起。
眼前浮过那年冬天皑皑的雪,云舒被萧云钦隐含的质问不发一言。
装作没听懂他暗指的意思,云舒弯起唇角,似是不在意地打趣,“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有长进了吧。”
云舒从手提包里拿出企划书,递到他眼前,“所以帮我提些意见可以吗?”
只有玄关处的灯开着,衬得厅内昏暗。
他们靠得极近,他的眼镜还未拆下,萧云钦的瞳仁漆黑,散着冷淡的光。
云舒被他幽邃而不置一语的眼神盯得难捱,转过头深吸了口气,不再看他。
“算了,只是说说而已。”
云舒几近慌乱地将企划书重新塞进手提包里,和萧云钦告别,“我有很好的专业朋友在伦敦,她最擅长这方面的事务。我们约好了晚上八点见。”
萧云钦将缠在云舒手背上的领带撤回来。
薄唇轻勾似笑非笑,“云小姐倒是不用特意将自己的日程安排和我说得这么详细。”
“...”
-
云舒在伦敦确实有打理工作室这方面的专业朋友。
只是出了萧云钦的房间,她才联系那位朋友,也幸好临时的请求朋友有空且毫不吝啬,她们约好了今晚八点在酒吧见面。
云舒和irene是本科到硕士的同学,硕士毕业irene没有继续深造,来了伦敦工作。
刚进酒吧,irene已经在了,知道她喜静,坐在角落处。
也知道她的喜好,桌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鸡尾酒,知道她酒量不怎么样,酒精度数很低。
“什么时候回中国?”
落座后,irene问。
“大概一周以后。”
云舒犹豫了下,“也许马上。”
想到云菁突然出现在昨晚的酒局,云舒还是有些不安,据她所知,云菁的毕业时间是明年。
按理说这个时间节点应该在学校忙毕业是事,怎么有空兼顾生意的事。
“那时间还不短呢,怎么就非约在今晚?”
irene自动忽略了云舒的后半句话,sylvia总是喜欢担忧一些未发生的事。
女孩一双迷人的丹凤眼风情万种,仿佛能看透人心,“提前这么点时间约人,不像你的风格。”
云舒不语,召唤服务员,“来一瓶威士忌。”
“威士忌?”irene毫不留情地嘲笑起她,“sylvia,你今晚难道想躺着出去么?”
云舒眨眨眼,语气俏皮,透着得意,“不是还有你吗?”
“sylvia,”irene丹凤眼微眯,唤她的名字,“又在酝酿什么坏水呢?”
“没什么,既然直来直去不奏效,那就只能转圜一下咯,”
云舒缓缓打开威士忌的盖子,将酒液倒入杯子里,“只要最后是殊途同归。”
“转圜和殊途同归,”irene不解,“是什么意思?”
杯中威士忌的酒液澄黄剔透,云舒又放进去几块冰球。
转头神情带上点儿撒娇的意味,“好irene,你不用知道。”
irene以为就云舒刚才的架势,会喝掉不少的威士忌。
结果她只是把加好冰球的威士忌放在了一边。
转手就拿起杯蓝白色的鸡尾酒喝了起来。
irene看不懂云舒的意图,耸耸肩,索性不管了。
既然在伦敦有这样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云舒最后还是让irene对她做的工作室计划提了一堆意见,这趟也不算白来。
十点多的时候,云舒算好时间,喝了几口威士忌。
又往身上洒了点儿,酒液慢慢挥发,不知道的人经过,还以为她喝了多少酒呢。
还是烈性的威士忌。
十点半的时候,从酒吧外面走进来一位金发碧眼身高腿长的帅哥,逡巡四周半晌,径直来到云舒身前。
“是sylvia吗,我是kelton。”
irene震惊,“sylvia,这是谁?”
“你的男朋友不是一位黑头发褐色眼睛的中国帅哥吗?”
云舒眨眨眼,“可是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呢,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送我回去。”
irene:“...”
-
酒店顶楼。
时愉被闹钟叫醒,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十点四十。
时愉起身,敲开了隔壁的门,隔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
四十五度的门缝恰如其分地露出萧云钦冷淡疏离的脸,男人似乎已经睡下了,虽然只是一角,还是能分辨出身上穿着的黑色的丝质睡衣。
萧云钦凌厉的眉眼间泛着几分深夜被搅扰的不耐。
时愉面露抱歉,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萧总这么晚打扰您,云舒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知道她晚餐的时候来了您这儿,请问您知道她后来去哪了吗?”
-
半个小时后,车子准时到达酒店楼下。
云舒被金发碧眼的帅哥扶着从车后座出来。
kelton身材高大,大掌揽着云舒的侧腰,衬得云舒小鸟依人。
男生一手托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视线落在云舒身上时刻注意着她有没有跌倒,蓝瞳深邃仿佛酝着无数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