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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尔茨似乎与T.S.艾略特更为接近,尤其是那些在城市里游走的篇章,布鲁诺·舒尔茨与这位比自己年长四岁的诗人一样,总是忍不住要抒发出疾病般的激情。
于是,他的比喻就会令人不安。“漆黑的大教堂,布满肋骨似的椽子、梁和桁架──黑黢黢的冬天的阵风的肺。”“白天寒冷而叫人腻烦,硬邦邦的,像去年的面包。”“月亮透过成千羽毛似的云,像天空中出现了银色的鳞片。”“她们闪闪发亮的黑眼睛突然射出锯齿形的蟑螂的表情。”“冬季最短促的、使人昏昏欲睡的白天的首尾,是毛茸茸的……”
“漆黑的大教堂”在叙述里是对夜空的暗示。空旷的景色和气候在布鲁诺·舒尔茨这里经历了物化的过程,而且体积迅速地缩小,成为了实实在在的肋骨和面包,成为了可以触摸的毛茸茸。对于布鲁诺·舒尔茨来说,似乎不存在远不可及的事物,一切都是近在眼前,他赋予它们直截了当的亲切之感──让寒冷的白天成为“去年的面包”;让夜空成为了“漆黑的大教堂”。虽然他的亲切更多的时候会让人战栗,他却仍然坚定地以这种令人不安的方式拉拢着阅读者,去唤醒他们身心皆有的不安感受,读下去就意味着进入了阴暗的梦境,而且以噩梦的秩序排成一队,最终抵达了梦魇。
布鲁诺·舒尔茨似乎建立了一个恐怖博物馆,使阅读者在走入这个变形的展览时异常的小心翼翼。然而,一旦进入到布鲁诺·舒尔茨的叙述深处,人们才会发现一个真正的布鲁诺·舒尔茨,发现他叙述的柔软和对人物的温情脉脉。这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布鲁诺·舒尔茨的恐怖只是出售门票时的警告,他那些令人不安的描写仅仅是叙述的序曲和前奏曲,或者在叙述的间隙以某些连接的方式出现。
他给予了我们一个“父亲”,在不同的篇目里以不同的形象──人、蟑螂、螃蟹或者蝎子出现。显然,这是一个被不幸和悲哀、失败和绝望凝聚起来的“父亲”;不过,在布鲁诺·舒尔茨的想象里,“父亲”似乎悄悄拥有着隐秘的个人幸福:“他封起了一个个炉子,研究永远无从捉摸的火的实质,感受着冬天火焰的盐味和金属味,还有烟气味,感受着那些舐着烟囱出口的闪亮的煤烟火蛇的阴凉的抚摸。”
这是《鸟》中的段落。此刻的父亲刚刚将自己与实际的事务隔开,他显示出了古怪的神情和试图远离人间的愿望,他时常蹲在一架扶梯的顶端,靠近漆着天空、树叶和鸟的天花板,这个鸟瞰的地位使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的妻子对他的古怪行为束手无策,他的孩子都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