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碧峡水(七) (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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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再给我点时间。
曲砚浓真不是想为难他。如果她那时能更坦诚一点对待他,也更坦诚地对待她自己,她也许会承认,她并不想拖累他。
他已经脱离苦海,到达平宁的彼端,何必毁去这来之不易的安逸,重新搅进这一滩混水,落得一身狼狈不堪?
何苦,又何必?
她过了好久都没说话,后背是他炙热的胸膛,好像也能隔着衣衫将她融化,炽烈得让人心惊。卫朝荣也没有说话。
他定定地站着,以一种令人无法忽略,也不忍心忽略的沉默,把她拥得很紧很紧。
曲砚浓背对着他,反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面颊。“走了。”她没有回应,像是根本没听见他那些荒唐话,低头想掰开他的手臂,可没能推开。
他没动。
于是她也顿住了,凝在那里,像是也忽而被谁定住了,和他较劲一样伫立着,抬起的手就停留在那里,抬不起,也落不下。
“我真要走了。”她干涩地说, “你松手吧,干什么呢?又不是以后不会见面了。”
“还会再见吗?”他灼烫的吐息拂过她耳垂脖颈,声音低沉也如游走的气息,一字一句都是执迷, 会吗?
曲砚浓一遍一遍地回答。“会。”她说, 当然还会见面。
“好。”他最后说。
她说还会相见,可自那之后,相见便遥遥无期,她再也没去找
过他。所以,他过来找她了。
曲砚浓坐在金座上,以手覆额,神色晦涩难辨。
卫朝荣等不到她,也等不来她的音讯,于是就在那一年的深冬,私下离开上清宗,潜入魔域,绕过他曾待了数十年的金鹏殿,来到碧峡下。
曲砚浓接到他的传讯符时,几乎难以相信,直到她绕开来往的碧峡弟子,在陡峭凶险的峰头和他相见。
为了避开檀问枢的查探,他们彼此都很小心,绕过一重又一重的尖峰,在荒僻的山林里提着一盏黯淡的青灯走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等到曲砚浓感到足够安全了,回过头去看他,才发现他一身是斑驳的血痕,单衣下星星点点的玄色苔藓,有些皮肉都掀开,焦黑可怖。
“你怎么弄成这样?”她有一瞬惊惶错愕, 弱水苦海的玄衣苔有这么多吗?卫朝荣的手拢在最深的伤口上,将汨汨流出的血止住,反问, 玄衣苔?
曲砚浓伸手去衣兜里找药瓶,可却只捞出一个半指长的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