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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无比重要的时刻。

那些电影导演、漫画大师向世人展现他们无比创意的姿态,我记住了。

希望在未来的“总有一天”,我能不只是单纯的着迷。

我也想大声对这个世界说点什么。

不管是看电影还是看漫画,约会就仅限于周末。

周一早上六点,闹钟一响,分离的时候到了。毛毛狗得回去国北师上课。

“再抱一下下好不好?”毛毛狗睡眼惺忪地说。

“好,再一下下。”我闻着她嘴角残留的口水味。

勉强爬起来后,我牵着毛毛狗蹑手蹑脚离开男八舍。

在清晨僵硬的冷空气中走到机车棚,发动我不知道油还剩多少的小机车,沿着蜿蜒的车道滑出交大,载着她前往清大门口的新竹客运。

我感觉到毛毛狗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像一只浣熊。

“要想我喔。”我轻轻拍着她的手。

“真的好不想走喔。”她的脸贴着我的背。

“再过五天,就可以见面了啊。”

“还要五天。”

“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你也是喔,答应我,不要翘太多课好不好?”

“好,好好好。”

我停下车,反手将她的安全帽解下。

“阿毛再见。”我转身一吻。

“公公再见。”她心不甘情不愿下了车。

毛毛狗终于上了新竹客运,恋恋不舍地从车窗玻璃内看着我。

客运巴士发动,毛毛狗贴着车窗,用嘴巴在玻璃上呵气。

用手指慢慢划了一个爱心。

没有言语,毛毛狗的指尖不断重复同样的轨迹。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中,客运巴士远去。

“……”我的胸口突然好闷。

催动油门,我飞快跟了上去。

我用力在巴士后面挥着手,挥着手。

她贴着车窗,把五官都压得好扁好扁。

依稀是笑了。

那些年,我很穷。

可是有她。

那些年,我只有一台会喷出黑烟的乌贼机车。

可是。

前面有她。

山谷里的那头牛

为了储存约会基金,我开始打工。

一开始是最简单也最枯燥的发传单、贴海报,完全就是非常自我约束的工作。

每天我都得说服自己不想有报应的话,就该把传单送到每个路人的手上,想安心花钱的话,就该把每张海报贴在新竹各校宿舍的公布栏上,而不是一股脑丢进垃圾桶。

然后我在科学园区的管理局里兼了一份差,帮一个国外大学在新竹开的硕士学分班担任课程助教,负责在上课前影印讲义。来上课的都是来自科学园区的上班族,只要老师开始讲课,把教室门关上后,我就可以做自己的事。

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助教,每次影印完讲义,我就会偷偷跑去对面的国际会议厅偷看园区播放的电影。负责守门收票的工读生每次看到我,就一副“你怎么什么烂电影都想看啊?”的表情,然后踢了一道门缝让我溜进去。

有时候烂电影也有一看的价值。写小说写坏掉毕竟是一个人的事,但一部电影砸了那么多钱、用了如此多人,为什么还可以恬不知耻地把它拍烂呢?

看好电影时往往过于聚精会神无法想太多别的事,但烂电影?我倒是可以用最轻松的心情,慢条斯理拆解它。分析的结果往往带给我重要的创作启示。

等到电影散场,我再神不知鬼不觉溜回教室外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