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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后的漆柜上立着一只木框,花盆就吊在木框里。大船形的花盆内插满了白百合和麝香豌豆花。
阿荣侧身坐在榻榻米上。她的身后也有一个漆柜,柜子上镶着铁箍,看上去极为结实。
“你赶紧走吧,都十二点多了!”母亲把装着礼品的绸布包交给阿荣。阿荣正要往外走,母亲又叫住她说:
“银行离这儿也不远,你还拎什么手提包?”
“女人嘛!”
“她总是那样吗?”爱子向母亲问道。
“差不多吧。她动不动就使性子,连着三四天什么也不干。”
“我还以为我每次来她都看不顺眼呢!”
“她跟你不一样,脾气坏……”
“我一回到这儿就觉得累得慌。”
“可不是……这些日子,我又犯神经痛了。”
母亲把脚伸向炉边蹭了蹭。
“有时候也该让阿荣擦擦浴盆沿儿了。我在的时候,那总是锃光瓦亮的。像现在这个脏样子,身子还真下得去!”
她所指的是包在浴盆沿儿上的黄铜板。
浴室的门柱及玻璃门的底边都包着黄铜板,但门柱也脏得成了黑柱子了。
“把小茶壶递给我。”
“小茶壶吗?”爱子从水车轴沿儿上取下茶壶,然后站起身,“这榻榻米也够脏的了!”
“你别那么说。”
“妈妈,你还护着她呀!”
爱子面对着地炉,坐在草编椅子上。她身穿一件绣着黄菊花的黑色和服外套,那花瓣大得简直不像是菊花。其艳丽颇似京都一带艺妓们所穿的外套,为古朴的老屋平添了一丝俏意。
母亲拿起仿古小茶壶向小茶碗内斟玉露①茶。
①一种高级绿茶。
她的头发全拢在了后面,因此白发清晰可见。虽说她高大丰满,但或因其动作笨拙而有些显老,看上去像是年近半百的人。其实,满打满算她才四十四岁。
爱子对摆在自己面前的玉露茶无动于衷,
“你穿的那叫什么呀,老里老气的!”
“是这个吗?”母亲摸了摸外衣的衣袖。这件衣服既不像和服外套也不像短大衣。
“我路过唐物街时,西田给了我这件衣服。”
“去那脏水沟干吗?”
“不干吗。现在已没什么可干的了。那儿有许多我从前的老相识,我寻思着看看她们热火朝天地做买卖,心情也许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