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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五斗橱。蒂凡尼箱子里的东西勉强算是塞满了其中的一个抽屉。
蒂凡尼坐到床上,床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她老家床的床垫旧得破了一个洞,所有的弹簧一齐发出各种声响;要是她夜里睡不着觉,她可以移动身体的各个部分来演奏《圣安格兰茨教堂的钟声》——叮叮当,叮当叮当砰,砰砰噼啪哐……
这屋子里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它是客房的味道,还有客人用过的香皂的味道。
在她箱子的底部有只小盒子,那是农场的木匠布洛克先生给她做的。他不做精细的活儿,所以盒子很笨重。她的盒子里放着一些……私人纪念品:一块稀有的白垩纪化石。她自己的黄油刻章,刻的是一个骑着扫帚柄的女巫,要是她在这儿有机会做黄油时会用得着。还有一块石头——这应该是一块幸运石,因为它有一个洞。这石头是她七岁时捡到的,当时有人告诉她那是一块幸运石。她不太明白一个洞怎么能让石块幸运,不过既然它在她口袋里待了很长时间,后来又安全完好地躺在了小盒子里,它可能是比绝大多数石头幸运,其余的石头被鞋子踢着、被马车辗着,凡此种种。
盒子里还有一张快乐水手牌烟草的黄蓝相间的包装纸、一根秃鹰的羽毛和一支用羊皮小心包好的古老的燧石箭头。在白垩地这个地方有很多燧石箭头,噼啪菲戈人用它们来做矛枪的枪头。
她把这些东西和她的日记本一起放进了五斗橱的顶格抽屉里,整齐地放成一排。但是它们看上去并没有使这个地方多些家的亲切感。它们看上去那么孤独。
蒂凡尼拿起羊皮和烟草的旧包装纸嗅着。它们并不很像牧羊小屋的味道,然而它们很接近那种味道,这令她眼中噙满了泪水。
她以前从未离开过白垩地在外过夜。她知道“思乡”这个词,不知道此刻在她体内生成的淡淡、寒冷的感觉是否就是思乡的感觉——
有人敲门。
“是我。”一个压低了的声音说。
蒂凡尼跳下床,打开门。勒韦尔小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有一碗炖牛肉和几片面包。她把它们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等你吃完了,把托盘和碗放在门外边,我过一会儿来拿。”她说。
“非常感谢。”蒂凡尼说。
勒韦尔小姐在门边停了停。“除了我自己,能有个人说说话真是太好了。”她说,“我希望你不想要离开,蒂凡尼。”
蒂凡尼朝她微微一笑,接着等到门关上了,听到勒韦尔小姐下楼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