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案 (第7/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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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嫉妒,也没有丝毫的悲伤,当然也绝不会像走在前面、穿着铠甲似的黑色外套的父亲那样总是带着莫名其妙的贪婪、忌恨和愤怒。兴许他也会感受到宅子的魅力。兴许打现在起,他说不定就能弃恶从善,不再像从前那样身不由己了。
他们穿过了门廊。这会儿,他听见了父亲僵硬的脚步声,那是最后一脚精准地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那声音与发出声音的身体显得很不搭调,而身前的那道白色大门也没有让父亲的身形显得更加矮小,好像身上的那股子狠劲与贪念已经让他渺小到了极致,任何东西都不会让他再变得更加渺小似的。他的头上戴着那顶扁平的宽边黑帽,身上穿着正式的绒面外套,曾经是黑色的外套眼下已经被磨得泛着绿光的,就像老房子里的一堆死苍蝇身上发出来的绿光,那太长的袖子被卷到了袖管上,那抬高的手臂就像是弯曲的兽爪。门很快被打开了,男孩心里清楚那个黑人可是一直在注视着他们。他是一位老头,脑袋上是齐整的花白头发,穿着亚麻上衣。他站在那儿用身体挡着门,说道:“进门前把鞋擦一下,白人。上校现在不在家。”
“滚开,黑鬼。”父亲说,声音里同样没有怒气。他猛地一下把门推开,也把黑老头推开,随后就走进了屋子,连帽子也没脱下。这会儿,男孩看到父亲的跛脚在门框上留下的脚印,那僵硬而机械的双脚走过后,在浅色的地毯上印出了清晰的痕迹,那脚步似乎承受了(或者输送了)双倍的身体重量。黑老头在他们的身后大声嚷嚷着:“卢拉小姐!卢拉小姐!” 这会儿,男孩仿佛被淹没在一股暖流中——那铺着地毯的温馨的旋梯,那悬垂着的璀璨的枝形吊灯,那泛着亚光的镀金画框。随着喊声,男孩听到了轻快的脚步声,同时也看见了她——一位贵妇,兴许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贵妇。只见她穿着一件柔滑的灰色长袍,领口绣着丝边,腰间围着围裙,袖子捋到了胳膊上。她走进大厅时,正用毛巾擦着手上做蛋糕或饼干时粘上的面粉。她的眼睛根本没有朝男孩的父亲看去,而是紧盯着浅色地毯上留下的那行脚印,那脸上带着疑惑不解和异常惊讶的表情。
“我尽力了。”黑老头喊道,“我跟他说要———”
“请你离开好吗?”她声音颤抖地说道,“德·西班上校不在家。请你离开这儿好吗?”
父亲一直没有说话,后来也没再说话。他甚至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地毯的中央,头上戴着那顶帽子,鹅卵石色的眼睛上面,两道铁灰色的浓眉微微地撇了几下,好像正在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