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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全就跳到下一个词,一个字刚发音就变成另一个字的音尾,我都见过,也在脑海留下了那个世界的光影,但是跟不上他的速度。这狂聊最后变成他一个人丢了转儿的悲鸣和不时爆发的狂笑,和睥睨,和悻悻然,和被我打断。
我说,你完全是混乱的。
他说,脸上还挂着狂笑,是吗?我一点没意识到,我说什么了?
我说,不管你说什么,你是沿着自己脑子说话,完全不看对象,你要注意了,你这样下去,别人会当你是疯的。
他说——这时脸上挂着的表情是高傲。你也认为我疯吗?你知道我不疯,我说的都是你也看到的,是客观的,每个人终有一天会看到的,你不承认就是虚伪。
他也说我虚伪,我这一辈子听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虚伪。
我说,我不当你是疯的,你是天聪的,眼神带钻头的,你有自己的世界观,你要是疯的,我也是疯的。可是,我说,你没看人都散了吗,你在对谁说?你把人都聊跑了。歇歇吧,兄弟,歇歇吧。
咪咪方:你不是疯的吗?
老王:我,至少认为自己控制得很好,来往于两个世界,没给别人添太多麻烦。不知根知底的人,不聊。三十五岁以前的人,家里有负担的人,不聊。你不问我,我也不说。我在自己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独享很好。我是疯的,但跟谁都不说。你父亲疯了,到处跟人说。
我很想画这样一幅画,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静静地发疯了,双手放在膝上,外表眼神一点也看不出来,但周围的一切都是颠倒的。如果我会画画,我就画这样一张画,挂在一进门的地方。这是我心里常出现的一幅画,是我对自己的描绘。
我还想拍一个电影,一个人回到住了多年的家里,发现一块砖从厨房的墙顶了出来,他把它敲了回去,重又抹平了墙壁,第二天,这块砖又顶了出来,第三天,另一块砖缩了进来,渐渐地,这面墙变得凸凹不平,布满抓手和蹬踏,像一面攀岩的训练墙。渐渐地,卧室里的墙也有砖出来进去,凸凹不平。渐渐地,家里的每一面墙都有砖开始活动,白天敲平了,晚上突出来。他来到街上,多年出入买东西的小杂货店不见了,变成一块空地和几棵白菜。第二天,他头一天还坐在那里吃饭的小饭馆不见了,变成一片草地。从一块砖开始,这个人的世界渐渐崩塌,他的目光停留在哪儿,哪儿就开始变化,最后他变成一个陌生人在一个崭新的世界里。以纪念你父亲。
我还想拍一个电影,已经被英国人拍了,一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