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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走,关了小台灯,雨太大,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溢进家里,滴落到床上,书桌摊开的书,再到自己的身上。
越来越大,越漏越多,最后雨水像倾斜而下彻底浇透了他。
黑压压的屋顶像是要吃人,衣服粘腻地贴在身上,浑身是汗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快要不能呼吸。
场景突然变换,身边是连排的红棚子,雨不再下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干燥的,一抬眼,贺远川在街对面正被几个人推搡,有矮个儿,胖子,还有王虎和张决。
酒瓶子就要再次落下,程澈发了疯似的往前跑,摩托从身边擦肩而过,要赶不上了,那瓶酒朝着贺远川的后脑勺去了。
不要——不能——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一头栽到地上,喉头发紧,快要窒息的临界点,世界乍然明亮。
他红着双眼睛抬头,身处的场景又变了,自己躺在一张双人床上,窗户边的纱帘轻飘飘地拂动。
安宁,平静。这里像乔稚柏的家,但布局又有些出入,旁边躺着一个人,眉眼熟悉,是仍在熟睡的贺远川。
下一秒,贺远川醒了,他张嘴说了什么话,没有声音,只有那张唇上下轻动,嘴边微微扬起,温柔的,安全无害的。
和所有人看见的贺远川都不一样的贺远川。
在说什么?程澈怔怔看着,什么都听不见。他突然特别想知道答案。
这里没有狂风暴雨,也没有碎掉的酒瓶与玻璃,只有痒痒爬上眼角的小飞虫,告诉他“受伤了要先问问自己疼不疼”。
他疼。
于是他慢慢地爬起来,凑过去,俯下身,落在那人的怀抱中,对着柔软的答案,贴了上去,想要读懂听不清的话语。
好像不是烦……
原来是一见到你,因为感到太过温暖,而惶恐到想要逃跑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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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已是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
程澈面色古怪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也没动。他低头看了眼,又面色古怪地叹了口气。
一直坐了得有二十分钟,他才僵硬地从床上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弹起,慢吞吞地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去了旁边的卫生间。
清野中学虽是师资力量有限,但该教的的也都教了。青春期嘛,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很正常。
只是梦里的对象不大正常。
他就着水龙头搓洗衣服,越洗越心烦,搓完后他拿着回了房间,找根衣架挂在了窗户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