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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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显而易见,信仰之牌,也是如此。你叫出的牌——是有神还是无神,是良善的神还是宇宙的施虐暴君,是永生还是虚空——若赌注不过尔尔,你便会等闲视之。直到赌注水涨船高,高得吓人,直到你发现自己下的赌注不是几个筹码或六个便士,而是你在世上的全部家产,你才会意识到这场赌局有多重要。少于此注,不可能把一个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从纯粹的言语思维和纯粹的抽象信仰中撼醒。只有当头棒喝,才能醍醐灌顶。只有严刑逼供,才能真相大白。只有饱受苦难折磨,他才能自觉去发掘真相。
我也必须承认——在某些“不叫牌”的时候,妻也会逼我承认——如果我的房子是纸房子,它坍塌得越早越好,而且,唯有苦难才能让它坍塌。但随之而来,祂是宇宙的施虐暴君或永存的活物解剖者,就变成无关紧要的假设了。
上一则手记是否显明了我的无可救药?当现实把我的梦想碾为粉碎时,初受打击,我忽而抑郁,忽而咆哮,继而又小心翼翼、痴心妄想重新把它拼凑回来?而且,一直都在这么做?不管这纸房子塌了多少回,我都会塌了重建?此刻,我是否正汲汲于此?
的确,极有可能,我所称之为“信心重建”的东西,倘若出现,会再度被证明为只是另一座纸房子。我不知道是否真是如此,非得等下一次打击临到——比如,我的身体也被诊断出患上不治之症,或战争爆发了,或由于工作上某些严重失误弄得我自己身败名裂——才能见分晓。不过,这里有两个问题,从何种意义看,这是一座纸房子?因为我所信的只是一场梦?或我只是做梦自己相信他们?
至于事物的本相,凭什么我一周前的想法要比此刻较明晰的想法更可靠呢?大体而言,现在的我肯定比一个星期前清醒。难道一个头晕目眩的人在绝望中的臆想——我曾说过,像脑震荡的感觉——会很可靠?
难道是因为在那些臆想里没有什么痴人说梦?难道是因为那些臆想太耸人听闻了,所以更接近事实?但是,有提心吊胆的梦,也有满怀憧憬的梦。它们都淡乎寡味么?不,从某种意义说,我是喜欢的。我甚至察觉,自己还多少有些不情愿接受与之相反的思想。其实,当我论及宇宙施虐暴君等等,与其说是深思,不如说是泄愤。从中我尝到了在痛苦中的人所能尝到的唯一乐趣——反击的乐趣。其实那纯粹就是些污言秽语而已:“且让神听听我对祂老人家的高见!”当然,就像所有极尽辱骂之能事的措辞一样,说“我这样认为”并不意味“我真的这样认为”。我考虑的仅仅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