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质裙摆被雨水打湿黏在她大腿上,她捏起一寸,用力挤出许多雨水,滴滴答答沿着她的大腿往下流,清凉又瘙*痒。
西鹬两腿不自在的交叠,沿着裙摆边缘一寸一寸挤出水。
纪敛冬裤腿也被打湿,他余光看到西鹬别扭的姿势,提出明智建议:“要不我打个电话让陈引来接我们?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
西鹬点头:“但愿他没有在忙。”今天回家又没看到他,应该是在忙剧组的事。
纪敛冬与陈引合力将自行车装入后备箱。西鹬钻进车厢,久违的温暖感觉挤上来,她情不自禁地发抖。
陈引坐上驾驶位,系安全带时腾出手扔给她一条毛巾:“新的,擦擦,淋得这么惨。”
西鹬接过毛巾说了句“谢谢”,又凑上去跟他聊天:“你忙完了,陈老师?”
“谢天谢地,大雨之前忙完。”陈引又扔了条毛巾给纪敛冬,“你可别叫我陈老师,我听得心里发憷。”
西鹬笑意盈盈:“麻烦陈老师把我直接送到酒吧,我在那里打工。”
陈引诧异:“你们这还有酒吧?”
“有哇,叫什么来着,是西班牙文,“Tres Cepas”。你一直往前开两个路口左转就到了。”
陈引把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Tres Cepas”?取这么水土不服的名字?”
他难免想到十几年前他在美国,同样名为三棵树的酒吧。他灌下一杯四十三度的威士忌,扔的飞镖正中红心,摇滚乐昏天黑地进行下去,抱着穿紧身牛仔裤和铆钉靴的女孩热吻。
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浪费青春。
西鹬辩护:“那还有烧鸡店叫KFC呢,你怎么不说水土不服?”
纪敛冬在一旁笑出声。
“……”陈引无语。他无力反驳啊。
霓虹灯光在雨中更显光怪陆离,雨水的散射作用将灯光铺张开,影影绰绰,一帧一帧,模糊了空间南北。
青灰色里唯一律动的色彩。
“到了。”纪敛冬撑着伞拉开西鹬那一侧的门,她一只脚踏进雨里,回过头问车里的人,“要不要进去坐坐?”
“行吧。”陈引答应得很犹豫,动作确很痛快。
西鹬抬眉一笑,口是心非的男人。
下雨的缘故,酒吧的顾客很少,木质地板上水渍脚印杂乱无章。
梁笑听见谈话声,从高脚凳上跃下,酒杯举过肩膀,笑脸相迎:“欢迎光临。”
“这是我的老板,梁笑。”西鹬热心为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我的租客,陈引。”
梁笑自如应对:“久仰大名,陈导。”依旧千回百转、风情万种。
陈引好整以暇:“梁笑?”
是疑问句,西鹬没听错。
西鹬问:“你见过?”
“我一直以为你叫Shawty。”陈引没搭理西鹬,满是笑意的眼睛直勾勾嵌在梁笑身上。看的梁笑汗毛直立。
梁笑轻“哼”一声,血色指尖挑起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大哥,你认错人了。”
“是吗?梁小姐没在美国生活过?”
梁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陈引问得哑口无言:“先生是把我误认为哪位异国艳遇了?看起来还余情未了?”
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唐突:“我大概是认错了。”
西鹬洞若观火,两人一来二去、眉来眼去,应该是在调情。
她很识趣地拉着纪敛冬去一旁沙发,递给他一份歌单:“你看看,有没有想听的,我唱给你听。”
纪敛冬按下她的手,淡笑道:“不用,现在又不是你的上班时间,你晚上要唱那么久,现在歇歇吧。”
西鹬明媚的眼眸暗下来,眼巴巴望着他:“哦,你是不想听我唱。”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想听喽?”她倏地笑起来,阳光明媚的春天似的,“想听就说嘛,你们社会人士真的矛盾诶。”
没等纪敛冬出声,她小手指着一行歌名,期待得望着他:“这首怎么样?”
纪敛冬视线落在她泛着生机勃勃粉色的指尖旁,毛笔手写的小楷《望春风》。
一首闽南民谣,他记得他的一部电影里用过这首歌作插曲。
西鹬握住立式话筒,清清嗓子。她手心出了点汗,心有些发抖,腹腔被挖取一块般,浮在半空,有种劫后余生的麻木与酸痛。
她紧张了。
这首本想唱给他一个人听的歌,她却全程没敢看他的眼睛。
西鹬垂着眸,假装看歌词,其实她已经背得熟透。
“果然标志面肉白
谁家人子弟
想要问伊惊歹势
心内弹琵琶”
她悄悄将开头的“想到少年家”改成“想到他人家”,希望纪敛冬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