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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觉新的脸。
“你说假的?我不信!明明是蕙表姐的口气!”淑华不服气的说。
觉民抬起头责备地看了淑华一眼,温和地答道:“这是一种下意识作用,是靠不住了的。你不懂得。不过大哥知道。”
“大哥!”淑华吃惊地唤道。她不要说话,但是觉新先说了:
“我也晓得并没有鬼,蕙表妹也不能再跟我们见面谈话。不过这种下意识作用并不能就说是假的。那些话不也是她从前说过的吗?口气总是她的口气。这就好比把她从前的照片找出来看看,也是好的。我们都还是想念她。芸表妹说要请她来,所以就这样试试看。”觉新一句一句费力地对觉民说,他的脸上起了痛苦的拘挛,这一次他并没有流眼泪,不过他的面容比他痛哭时还更带着可怜无靠的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觉民的心被同情绞得发痛,他激动地说:“但是你这样岂不是更苦了你自己?过去的事就该让它过去,为什么还要来搞卜南失?事前不曾想法挽救,为什么要在事后这样折磨自己?单是悔恨又有什么用?”
“你不要责备我,我都明白,”觉新埋着头紧紧抓住觉民的一只手央求道。
“我并没有责备你,现在责备也没有用了。我同情你,我也明白你的处境。不过你的想法、做法我还不大了解。而且为什么你总爱想过去的事情?你怎么不多想将来?”觉民诚恳地劝觉新道。
觉新很受感动,这一次他又让泪水迸出了眼眶,他似乎看见一线淡淡的希望,但是它立刻又消失了。他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呼吁的声音说:“将来,我还能够有什么将来呢?倒不如多想想过去的事,它们还可给我一点安慰。过去我究竟还有过快乐的时候。”
淑华疑惑地望着她的两个哥哥。她不大了解他们的话,她不明白所谓“下意识作用”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相信他们尤其是觉民,她敬爱这个哥哥比她知道更多的事情。因此她便不再跟觉民争论,却默默地听他们谈话。
芸被悲痛的回忆包围着,她不能多注意觉民弟兄的谈话。琴把她拉到方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亲切地安慰她。
淑贞依旧靠在写字台的角上,她似乎注意地倾听她的两个堂哥的交谈,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她的脸上永远带着孤寂和畏惧的表情。
“大哥,你不能这样说。你是个二十六岁的青年。你应该多想到将来。只有六七十岁的人才可以说靠过去生活,”觉民依然抱着绝大的勇气,想改变哥哥的绝望的心境,想重燃起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