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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薄薄的桃红,恰似秋日将熟的白桃。
宿成玉目光停留片刻,方才移到姜晏脸上。
“晏晏。”
他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醒了休憩的人。
姜晏睫毛翕动,掀开眼帘看宿成玉。她打了个呵欠,对宿成玉的到来毫无兴趣:“是你啊。”
少女娇嫩的脸庞写着超乎年龄的疲倦漠然。
宿成玉打开木盒,拿出一串鲜红璎珞。夜色融着灯火暧昧不清,然而璎珞的色泽透亮艳丽,仿佛一簇热烈的火。
宿成玉本该将它戴到姜晏的手腕。
但此时此刻,他静默着握住姜晏晃动的足腕,细致而缓慢地,将鲜红的璎珞套上去。
宿成玉的手很凉。凉得姜晏很讨厌。
她踢他:“别碰我!”
宿成玉的下巴挨了一下,却不生气,也不后退。他张开双臂:“晏晏,下来罢,夜里蚊虫多,树上凉。”
姜晏不耐烦听宿成玉说话。
严格来说,她也不耐烦和宿成玉虚与委蛇。
今天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家里一堆破事,为个雪莲闹得热闹。若不是牵挂娘亲的身体,想早早把雪莲送回长安,姜晏哪里愿意费心思调停矛盾。
“我不下去。”她揪着树叶,语气暴躁,“你莫要管我。”
宿成玉道:“可你在上面难受。”
姜五娘肌肤娇嫩,受不得粗糙的树皮剐蹭。以前每每不小心受伤破皮,都要扯着他的袖子诉说疼痛。
好疼啊,怀哥哥。
回忆湮灭于现实。宿成玉勾起惯常的微笑,柔声道:“晏晏乖,下来罢。”
他说。
“有我陪着你呢。”
“晏晏不必在我面前懂事。”
“不必在我面前忍受委屈。”
双十的年轻郎君,站在朦胧的光影里,仰头看着姜晏,说着世上最暖心的体贴话。
曾经的姜晏最爱听这个。
也曾一次次扑到宿成玉怀中。
因为她可以对着他纵声大哭,也可以对着他诉说自己的不安和孤独。
可是,可是啊。
姜晏俯视着这样的宿成玉,只觉皮肉骨融化嘶嚎,五脏六腑叽叽咕咕地笑。她恶心他,憎恨他,厌恶他,想要将他的皮囊撕开,再一把火烧了红彤彤的瓤。
在热闹的噪音和寒凉的夜风中,姜晏爬起来,不谙世事地笑。
“那我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