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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两个人的眼睛也差不多。
这是一个意外的发见。难道他就是杨家三老爷?难道他就是杨家小孩的父亲?
我应该向他问话,要他把他的身世告诉我。没有用。他不讲话,却只是点着头,我怎么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即使他不是哑巴,即使他真是那个小孩的父亲,他也不会对我这个陌生人泄露他的秘密。那么我老是痴呆地站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我失望地走出了小门。他也跟着我出来。我走到供桌前看见瓶里那枝茶花,我忍不住又问一句:
“这枝花是你的?”
他又点一下头。这一次我看见他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这是我前天亲手在姚公馆折下来的,”我指着茶花说。
他似信非信地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我觉得他是在笑,或许不是笑也说不定),过后又点一下头。
“是杨家小少爷给你的吗?”我没有办法,勉强再问一句。
他再点一下头,索性撇开我,走下铺石板的院子,站到大门口去了。我没有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这时庙里光线相当暗,夜已经逼近了。
我扫兴地走出庙门。在我后面响起了关门的声音。我回过头看。两扇失了光彩的黑漆大门把那个只会点头的哑巴关在庙里了。
我站在庙门前,掏出表来看,才六点十分,我马上唤住一部经过的街车,要那个年轻车夫把我拉到蓉光大戏院去。
我心里装了许多人的秘密。我现在需要休息,需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