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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角的人。”
一直说“依你”的新君一顿,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小七知道营妓不是哪一国才有,是早在三四百年前的春秋时代,列国便都有了。
是因了要慰藉军士,提振军心,这才随大军诞生,也因大军而存。
故此她向新君要妓子,是以种桑养蚕的名义,不愿使新君为难。
新君大局为重,她以为必是要回绝的。
但新君眸光温柔,他说,“皆依了你。”
就在当日,那人离开未央宫不久,岑寺人便来请了王后印玺,很快燕王宫便发出了第一道王后敕令。
敕令废除天下营妓,营中女子赦为庶人,就近开辟良田,广植桑树,所得财帛八分为军饷,二分留赎身。愿留燕国的,自由婚嫁。愿回楚地的,不设关卡。
敕令一出,营中沸腾,妓子额手称庆,将士抚掌击节,燕人民心尽收,南伐攻下来的城池之中,楚地百姓亦是拱手而降。
新君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从也不曾诓她,她在身怀六甲的时候,在宫宴上见到了故人。
故人阿蘩。
那时阿蘩与牧临渊坐在一起,正在宫宴之中温柔望她。
小七不知道阿蘩那夜一别到底是怎么活下去,又是怎么熬过来的。但她终究是遇见了少时的月光,遇见了她的九卿哥哥。
魏公子曾许过的诺言,曾说“章德,我总要带你回魏宫”的话,因了魏燕交恶,大抵是再也不能了。
小七也不知如今阿蘩心里的人到底是牧临渊,还是大表哥。
她问起阿蘩的时候,阿蘩只是握住她的手笑着没有说话。
愿为他理衣袍拢发髻,愿等他来,也愿自行跟去魏宫的人啊,不曾想去岁三月兰台一别,竟是一生的拜别了。
这战乱时期的女子与爱情,从来也没有真正的尽如人意。
但牧临渊必会阿蘩好,小七是知道的。
她不知该为牧临渊欢喜,还是该为大表哥忧心。只听说魏公子的夫人之位一直空悬,再不曾娶。
十月,燕宫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她临盆了。
可惜早年落下病根,身子不好,难产了两天两夜。
身上的软袍被冷汗湿透,湿漉漉的青丝胡乱地贴在额际,那汗啊,好似都么都擦不干似的。
医官和稳婆满满的一大殿,那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啊,那血啊,好像也怎么都流不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