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又说道:“我不喜欢人骗我。”
阿浮看她的目光闪了闪,端正了身子,认真道:“笨鸟说的没错。”
“世道艰难,人要生存,妖当然也要生存,况且我还是半妖。”
“我遇见过很多的御灵师,练就了一身逃跑的本领,也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半月前刚到榕城,那时榕城就已经有传妖兽伤人了。”
“我承认我一开始就是倚仗你御灵师的身份,因为你说御灵师不是以除妖为己任。”
他边说着,边观察对面人的神情。
如果有办法,谁也不会选择一直流浪,他没什么大的本事,只能一直逃。
可江芸的话轻轻地,就像是一片羽毛,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但每每回想起来,却满是酸涩。
他继续说着:“我初到榕城不明不白的被叩了这么大一顶高帽,心中实在不甘,我讨厌御灵师,讨厌被冤枉。”
“但我不讨厌你,江芸。”
“你们昙灵谷不是一直都奉行解执念吗?”
江芸没有说话,就一直看着他,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石室内陷入了安静,青亭不知何时醒了,也同江芸一样望着对面单薄的少年。
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青亭坐在草席上,眼泪如珠子一样的往下掉。
“太可怜了,同样是妖,你真的是太可怜了......”
说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哭泣,它才不是妖,它是神鸟后裔!
那也挺可怜的。
江芸瞥了它一眼,扬眸看向阿浮:“我可以帮你,但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在这期间我会尽我所能的保证你的安危。”
阿浮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什么事?”
江芸故作神秘道:“事成之后再说。”
她说完拿起一旁的被子扔给他,“太晚了,先睡吧。”
随后躺在了草席上,闭上了眼睛,熄了结界里的光亮。
阿浮将被子随意的铺在地上,躺了下去,目光看向江芸的方向,那处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
河倾月落,初阳升起,街上就已经人影憧憧。
城隍庙里栖息小憩的人已经没了身影,庙宇还如先前一般,破落残败,像没有人住过一样。
阿浮和江芸走在榕城的街道上。
昨日进城时天色已晚,今日一见,才发觉榕城是一个如此有生息的地方。
青砖黛瓦,河水静美。
榕城有一条内城河,横亘中间,店肆依水而建。一棵长了好几圈年轮的老树,嵌在红墙之中,树冠遮天,下方是洗衣闹水的妇孺,言谈甚欢。
“真好。”
江芸转头看向阿浮。
阿浮耸了耸肩,继续朝前走。
二人来到了一处早点摊坐下,点了些吃食。
“听说了吗?昨晚又有人遇害了,活生生被吸走了精魄,尸体都成了干尸,不是妖还能是什么?”
二人拿包子的手顿了顿,纷纷侧耳。
另一个人说:“前几起失踪的人还没找到,现在哪有人晚上敢出门啊,一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呦。”
“县尹不是说上报官家,上头会派修行者来除妖吗?怎么还能有妖作祟?”
“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那人说完猛喝了一口菜粥,正欲起身,旁边围过来了一男一女。
“这位兄台,不知城内昨晚发生了何事,可否仔细讲讲?”阿浮语气故作成熟道。
“你们看着不像是榕城人吧?”兄台又重新坐了下来。
江芸说:“我们昨日才来了榕城。”
另一位兄台连忙劝道:“榕城最近不太平,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不然哪天丢了小命都不知道。昨晚老城隍后方的那条小巷尽头,有人被活活吸了精魄,横死在了街边。今早出摊的铁拐刘正好撞见了那尸体,吓得现在躲在家里都不敢出来。”
“要想活命,赶紧离开这。”
男人说完咽了最后一口包子,便起身离开了。
江芸望着那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老城隍的后方?为何昨夜她没感觉到附近有妖气?
御灵师从修炼开始,就会对妖气特别敏感,除非特意掩盖,不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就像旁边的这只妖,浑身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想必是知道城里已经有御灵师了。
“青湘那群笨蛋。”她没忍住吐槽出声。
正喝着粥的阿浮抬头看她,眼神疑问道:“怎么了?”
“没事,吃完去城隍庙后方的小巷探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