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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怀风知道白雪岚伤得很重,不能再耽搁,所以不肯再和白雪岚纠缠,站起来走到三司令面前,极有礼貌地说,「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他以后还是白家人,还要叫您一声父亲,既如此,这枪不能让您来开,我自己来罢。」
说完,便从三司令渗了许多汗的手里,取过那把三司令早就握不稳的枪。
宣怀风又说,「我父母已逝,只余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以后我不在了,若她问起来,请您……」
到这里,忽然一停。
白雪岚在他身后,见他拿了枪,很是恐惧,力竭声嘶地叫着,「怀风!怀风!」
他疯了似的,竟又勉强翻过身,身上的断骨咔咔作响,在血泊里艰难地爬着,一只手攀到宣怀风的皮鞋上。
宣怀风知道他的手在自己鞋上,袜子传来一点濡湿的感觉,大概是他的血。宣怀风不敢垂下目光去看一眼,对他的嘶喊也恍若未闻,只对三司令苦涩地笑了笑,喃喃道,「姐姐大概不会问起我,那就不必麻烦谁了。」
说着,便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三司令和其他人的心思一样,都觉得男人爱上男人,是见不得人,活该被唾弃的事;都想白雪岚改邪归正,娶妻生子,开枝散叶;都想这个令白雪岚疯魔的年轻人消失,从此天下太平。既然宣怀风如此识趣,他只要等着就行了。可是他看着枪口抵上宣怀风的太阳穴,忽然就神使鬼差一般的伸出手,把宣怀风的枪给夺了下来。
白老爷子和大司令他们在饭厅这一头,或站或坐,听着白雪岚绝望疯狂的嘶哑呼唤,瞅着那血泊中扭动的奋力要阻止什么的身影,看着那镇定的要赴死的俊美青年,都泥雕木塑似的沉默。沉默之下,心弦越拉越紧,咯吱咯吱的响着,仿佛随时要绷断。
眼看这场拔河终于要过终点,那青年终于要把一切事都了断,三司令却忽然横生枝节,白老爷子觉得心脏一阵梗疼,又觉恼火,张口要说话,竟只能发出一阵嘶嘶气声,这才发现嗓子干渴疼痛得厉害。
白老爷子喘了两口气,才发出声音来,呵斥说,「老三,你别犯浑!把枪给他,今天总是要死一个的。」
三司令闻言,转过身来对着老爷子,憋了片刻,仿佛憋炸了,对父亲怒吼起来,「死他娘的!一个是我亲儿子,一个是我干儿子,谁也不能死!一个也不许死!」
白老爷子倒抽了一口气,拿出威严来问,「你说的什么话?」
三司令既然开了口,也就豁出去了,冲到桌子前头,